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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落的注意力都放在晏映身上,“溢美之词”丝毫不吝啬。
    晏映听碧落夸赞她,也觉得刺绣没什么难,可是一开始打的那些小心思就无疾而终了,她将花棚子往桌上一搁,神情颇为苦恼。
    “小姐,怎么了?”碧落不知她为何生气。
    晏映叹了口气:“我这么简单绣出来,先生便不知道我的辛苦,我想象中的画面就不会出现。”
    碧落和清月互相看了一眼,罕见地异口同声问道:“什么画面?”
    “就是……”晏映绞着手指,好像陷入美好的幻想之中,“娘亲给爹爹绣荷包时,经常不小心扎到手,爹爹每次发现了,总要捧着娘亲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吹,要是先生也能这样——”
    她不说了,掩唇笑笑,面上染了两朵绯红,笑完之后她面色一变,眼神立刻变得凶狠起来,她抓住桌上的针,恶狠狠地对着自己的手指,比划来比划去:“要不我也扎一个,看看先生心疼不心疼!”
    “可是好疼啊!”
    “呜呜呜我不敢!”
    晏映趴在桌上,手上还攥着针,怎么都没办法下手,碧落好笑地皱了皱眉,把晏映手中的针抢过来:“这又是夫人给出的主意吧?”
    “可是啊,小姐,你何必要伤了自己让大人心疼呢,这是小姐的心意,大人如果真把小姐放在心上,怎么都会感念小姐的好。”
    晏映慢慢将头抬起来,目光有些怔然,仔细想想碧落的话,似乎说得也对,反而是她在钻牛角尖了,若要这么卑微才能换来对方一句心疼,得是要将姿态放得多低。
    她就是不确定。
    “那你说,先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呢?”
    晏映心情有些低落,扒着手指垂头,感觉自己的患得患失都被碧落戳中了,这问题更像在问自己,别人谁也给不了她答案。
    正安静时,外间传来一声响动,晏映一抬头,就看到谢九桢撩开水晶帘走了进来,他一身素衣白裳,眸中雾霭朦胧,晏映反应慢了一瞬,赶紧把桌上的花棚子藏到背后去,惊诧地看着他:“先生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早?”
    他应是在前院换了官服,这一身打扮像是要出府。
    谢九桢走进来,两个急忙丫鬟行礼,他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晏映背在身后的手,声音清冷:“我一会儿要出府,你今日不必去揽月轩了。”
    说罢,他转身要走,晏映一急,将他叫住:“先生晚上还回来用饭吗?”
    谢九桢偏头看了看她。
    “你自己吃吧。”
    也没说回不回来,就一句淡淡的“你自己吃吧”,晏映心头一堵,眼见着先生背影消失在门外后,把背后藏着的花棚子往桌子上一扔,色厉内荏:“我才不要送他这么好看的鸳鸯!”
    被碧落点醒之后,她忽然不想再像娘亲说得那般去讨好他。
    说完她转头去看清月:“先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清月一怔,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
    她最怕先生将那些话都听了去,可若真听了去,先生还对他那副态度,她就该直接卷铺盖走人!晏映有了情绪,再坐下来绣那两只鸳鸯便张牙舞爪许多,相依相偎变成了怒目相视,仿佛下一刻就要咬死对方似的。
    太阳落山后屋里的光线就暗了,晏映绣得眼睛疼,便将花棚子放起来。有心等先生一起吃饭,可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晏映自己用过晚饭,沐浴过后,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
    灯影轻轻摇晃,她怔怔地看着床帐,心想自己还是没出息地为先生留了亮。
    也不知等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一声轻响,门被缓缓推开,她一下睁开眼睛,眼中的惺忪睡意一下跑得干净,她撩开床帐向外看。
    是先生。
    谢九桢走时穿得是白衣,回来时却换了一身玄色金纹麒麟绣锦袍,压着一身寒气,背后是浓浓暮色。
    他转身将门关上,然后走了过来。
    晏映穿着白色里衣,翻身下床,刚踩上脚踏,就闻见浓郁的酒气,一双水眸向上抬,谢九桢正挡住光,垂眸看着她。
    “先生喝酒了?”晏映的语气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不快。
    “嗯。”
    谢九桢黑眸深邃,瞧不出半分迷离,没有酒意,应是还没喝醉,晏映放下一半的心,披上衣裳起身:“我去叫下人给先生熬一些醒酒汤。”
    刚与她擦身而过,手腕忽然被握住,晏映脚步一顿,紧着肩头的衣裳转头看他,却只能看到灯光隐映下的侧脸,万千情绪藏于眼眸之中,像一只受了伤,在林中独行的野兽。
    “不用了。”
    谢九桢松开她的手,坐到床上,闭着眼睛拍了拍床边:“过来。”
    他总是对她说这两个字,就像招呼猫儿狗儿一样,晏映觉得他还是有些醉了,声音都比平时沉了几分,一出口便让人心中胆战,她挪了挪步子,贴着床边坐下去,离得他远远的。
    谢九桢眼睛都没睁,再次拍了拍床边:“过来!”
    这次语气加重许多。
    晏映一激灵,那颗心差点从喉咙中蹦出来,她恼羞成怒,边动作迅速地挪过去边吼他:“过来就过来,你吓我做什么!”
    她红唇一嘟,又怂又刚,因刚才的惊吓眸中染上一层水雾,楚楚可怜,谢九桢看了看她,伸手蹭了蹭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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