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晏晚却将他推远一步:“但是你要先过我父亲那一关。”
她把窗子“砰”地关上,倚在窗框旁,抚了抚自己小鹿乱撞的心,对外面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要的也不多,过文定,走六礼,正常嫁娶,别坐我房顶上做木头了!”
一阵寂静。寂静过后是无声的狂喜。
魏济捂着心口,不能出更大的动静把人引过来,只能扶着窗户顺气。
他本来是做好长线作战的准备,可是晏晚居然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喜欢他。
纵然魏济对自己再有信心,这样的事面前,也总忍不住忧心。
他靠着墙坐下,看着满天繁星,没有之前在房顶上视野开阔,可是现在开阔的却是他一整颗心。
魏济幽幽开口:“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我不会强迫,如果你一辈子不接受我,我就在你房顶上看一辈子的星星,你需要我,我就守护你,你不需要我,我就在暗处守护你。”
“父母之命……这个我没有,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唯一算作亲人的长辈在他国,没办法替我解决人生大事。”
“但或许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最亲的那个人了。”
靠在窗前的晏晚静静听着,忽然觉得心口有些难过,魏济对她用情颇深,但她一直闪躲,好像从来也没有想过去了解他一些。
“你放心,我一定会得到你父母的认可的。”他留下这句话后,再也没有声音。
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二日,魏济大大方方地跪在晏道成面前。
晏道成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魏仓公!你这,使不得使不得!”
魏济却朗声道:“在下心悦晏晚已久,想要娶她为妻,魏某没有父母亲人,也无人做媒,只好自己来求,还望岳父大人成全!”
说完,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直把晏道成磕愣了。
半抬的手就这样悬在空中。
“你、你说什么?”
魏济不紧不慢:“实话说,魏某来平阳不是为了送晏二母子平安的消息,而是为了提亲,如今终于知晓了她的心意,所以我再也等不及了——”
“你等等等等等!”晏道成制止他,瞪大了眼睛。
“你说你心悦我女儿……已久?你无人做媒?叫我岳父大人了已经?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女儿心意的?”他不停发问,竟然在如此震惊的时候还把他说的话都一一记下了。
但显然是最后一个问题更重要,晏道成静了静心,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也对你……”
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女儿心意更让他在意。
其实魏仓公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住在府上这么多天都不说清楚来意,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总觉得这男人心眼有点多。
他真实怕了周徊那样的人了。
晏道成还有很多疑问,但显然魏济不是他该询问的对象,晏道成不再问话,让人把他赶出去了。
然后把晏晚叫到跟前来。
晏晚去的路上来知道父亲把魏济连人带包裹丢了出去,还有他牵来的马。
能猜到她父亲会这么干,晏晚忍着笑意推门进去,张口便道:“父亲,你怎么不给他留点面子?”
晏道成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还真是,女儿这模样,不像全没心思的样子,这是提醒他要给魏济留面儿呢!
在他眼皮子底下觊觎他女儿,一直憋着坏心眼,还天天跟他喝酒,这样的人,不给点教训他就不是晏道成了。
可是看到女儿的脸,他忍下心里所有的不快,只是心疼地看着她:“晚儿,你是真心喜欢他吗?”
晏晚发觉自己也没必要在父亲面前还装样子,她笑着点了点头。
对小女儿,晏道成最担忧的是陈年旧事会消磨了谢九桢对晏映的爱意,最终变成怨怼,对这个大女儿,他最担忧的却是重蹈覆辙。
晏道成摸了摸女儿的脸:“你知道的,就算你这辈子都不嫁人,父亲也有能力养你,我不怕外人说什么,你是我的女儿,我就会一辈子疼爱你,如果你是怕牵累名声,就不必一定把自己嫁出去,明白吗?”
晏晚忽然低下头,想要张口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很紧,她只好不停地点头。
晏道成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长叹一声:“父亲知道啦,你喜欢他,对不对?”
“只要是你们喜欢的,父亲都会给你们。”
晏晚趴在父亲肩膀,想着,这或许就是他们两姐妹的幸运。
即便所嫁非人,即便遇人不淑。
但身后总会有个坚实后盾,永远接纳她,包容她,偏袒她,宠爱她。
让她有更大的勇气,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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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济灰头土脸地出了晏府,无处可去,只好在附近找了一个客栈住下,还不等坐热屁股,就听到有人敲他的房门。
他疑惑着走过去,将门打开,只看到一抹艳丽的身影。
晏晚背着手,笑吟吟地看他:“劳烦魏仓公收拾一下,随我回去吧!”
魏济一怔,插着腰转身,呼出一口气,才又回身看她。
“岳父大人果真同意了?”
晏晚就抿着唇笑。
魏济撸起胳膊,一步跨上去,终于忍不住,将她抱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屋里转圈,开心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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