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四大家在百家中都已经有了根基,不少小门小派甚至依着这些大家族而存,三家这百来号人的架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白了就是借着这个要紧的由头在盛家头上踩上一脚,打压一下他们这靠钱财堆起来的气焰。
“我们这么多人逼上三木原确实欠妥当,但这箭,是盛家先放的吧?我们几家伤了这么多弟子,盛家难道不能息一下火气?”
“息火气?你们现在立刻退出三木原,将你们水面上的那些弟子也一并召离,这火气倒还息得下去!”
“就算……”
“罢了!”钟洵拦住还要说辞的明峤,抬手将没了一截进地面的佩剑拔了出来,“我们到凤棉寻一处落脚的地方,还请盛宗主快些拿个主意,人你们可以留下继续追查,但这来历不明的笔还是交出来为妥。弄清楚到底是不是一件邪物,我们才好一同去大荒山追杀那突然现世的龙坑。”
话罢,他伸手示意身后的钟家弟子先行撤离,明峤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声也转身吩咐了下去,倒是另一边的东阳家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被人拉来凑数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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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作为仙门此行目标的林应忽然开了口,在众人的目光中从盛家弟子后头走了出来。
“先生!”盛锦承急忙拉了他一把,林应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拂开了他的手继续走到人前。
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了那支玉色的笔,笔尖没有蘸墨,白得不染纤尘。
他回头对盛宗主笑了一下,带了几分苦意,道:“我林行允何德何能被盛宗主当做挚友,只可惜答应为你画的水墨丹青,怕是画不完了。他们说得没错,这支笔指不定就是什么邪物,没准这次的事和这支笔有干系,不管是神物还是邪物,都不该落在我手里。”
盛宗主听出了几分话外的意思,急忙想要上前,见他伸手阻止,只得站在原地,问道:“行允,你想做什么?!”
林应似乎哽咽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东西,脸上那抹苦涩的笑容越来越苍白。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替我追查这幕后之人,其实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其实我早就该死了,十几年前靠着这支笔捡回了自己的命,可是这些年我害了太多人,我的心里早就无比难安,他们有些人原本不用死的,是我结束了他们的命。早在无数个梦到那些冤魂向我索命的夜晚,我都想一死了之,可是到底是没有死的勇气。盛家待我如至亲,我又怎么躲在你们身后,让你们为了我伤了与仙门百家的和气。”
他顿了一下,目光有些不舍地在盛锦承身上停留了一下,毅然地转向了三位宗主,双手呈上了玉笔。
“此物不知正邪,林应自甘交与几位仙长,也省去有人再用此物作恶。只是请容我再使一回,我也想死在一个美梦里。”
众人对他此话一时作不出回应,只见他将玉笔置于掌上,那笔便慢慢在他掌心浮起,泛出一道极其温润的青玉色,在虚空中轻微地游移着,像是在绘着一副绝丽的画作。
“大师——”他回头看向吾念,决定赴死后仿佛卸下了全身的重压,连苦涩的笑都变得纯粹诚恳。“可否为我超度?我怕等我的怨魂太多,黄泉路不好走。”
“阿弥陀佛。”吾念重重点了一下头,走出两步盘腿坐下,一手竖于身前一手捻动佛珠,低声诵起了经文,旁边的小和尚见状,转头看了盛锦承一眼,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木鱼,跪到吾念旁边轻轻敲了起来。
“多谢。”林应道。
玉笔的光华越来越亮,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虚空里成型,他慢慢地坐到了地上,接过盛宗主抛过去的酒葫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头饮了一大口。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似乎只有一刻钟那么短,又仿佛整整一日那么长,地上坐着的人喝醉了酒一般脸色带点微醺的红意,嘴角轻轻扬着,手上的酒葫芦却掉到了地上,洒出了最后几滴未喝尽的酒。
笔尖下一片绚彩的光华落在了他身上,钟洵抬手拂出一道掌力要将玉笔收入掌中,不想笔身的玉色光华忽而变得十分两眼,一道青碧色的火焰无故在笔的周身燃了起来,不带丝毫灼热的温度,片刻功夫就将玉笔燃化,变作了一块小巧的青色玉石,落到了吾念的手心。
碎玉石……吾念望着掌心的东西,恍然记起了几个月前在梅园那相似的一幕。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撞击着,但认真想一下又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东西。
站在他身后的司淮紧紧盯着他手上的一小块碎玉,墨色的眼眸里出现了无比复杂的思绪,有些沉淀了许久的记忆也被抽了出来。
梅园那一块碎玉出现的时候,他只觉得有些熟悉,今日这支玉笔化作了碎玉石落到吾念手里,他才终于认了出来。
那是碧玦禅杖里嵌着的那块玉玦,妖物精血所化,凝了那人的大半修为。
只是——这玉玦为什么会碎成了玉块,变作了他物?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是个写到打斗场景就会死机的渣作者了1551
这里说一下这几天渣作者要赶论文,能抽出来码字的时间比较少,所以更新会比较慢,可能隔日更吧,过几天我搞定了论文这猪蹄子再恢复日更,千万不要嫌弃我,不然我就哭(司淮:头给你打歪!让你哭!我还要和吾念么么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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