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琳再也控制不住了,紧攥着桌沿咬牙切齿:“韩博,算起来我们还拐弯抹角带点关系,说沾亲带故不为过,你的心是石头做的,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琳琳,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是你们先想杀我的好不好?不只是想,而且付诸行动。现在我不是公安局副局长,只是韩博,我上有老下有小,在约翰内斯堡还有一个干儿子,我才三十多岁,不想死也不能死,总不能站大街上让顾思成来杀吧?”
“你……”
“我怎么了,你是不是想旧事重提,想跟我算郝英良和钱中明的账,行啊,他们是我韩博送上法庭甚至送上刑场的,可是冤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又该找谁算这笔账?”
以前的事,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余琳无言以对,别过头去默默流泪,常彩燕轻轻递上几张餐巾纸。
服务员显然注意到这桌的气氛不对劲,上菜时小心翼翼,上完菜急忙退回角落,不想掺和客人们的事,不想触怒这三个怪异的客人。
韩博抬头看看四周,意味深长地说:“琳琳,其实你真没必要为顾思成担心,他不值得你担心。”
“他不值得,谁值得,难道你吗?”
“我查处过你,你恨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担心我的安危,”韩博一边招呼她吃菜,一边不屑地说:“但是,从我们掌握的一些线索上看,你可能看错他了,郝英良当年可能看走眼了,你们信任他,当他是自己人,结果他却在暗地里做对不起你们的事。”
“挑拨离间。”
“有这个必要吗,你又不知道他在哪儿,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一样不可能联系你,挑拨离间对我有什么用?”
“什么意思,什么看走眼了?”
常彩燕很默契地从包里取出一叠账册,翻到有标记的那一页,轻轻放到她面前。
韩博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果汁,“琳琳,这三笔款应该有印象吧,四千六百万不是小数字,你们当时难道就没想过会不会有人吃里扒外?”
对这三笔款,余琳不是有没有印象,而是印象深刻。
捧着账本看了好一会儿,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
韩博就是为这事来的,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观察她听到这个消息、看到账本之后细微的表情。
反常的反应和细微的表情出卖了她,种种迹象表明不是她看走了眼,而是自己看走了眼,唯一不同的是看错的不是顾思成,而是已死多年的郝英良!
这就好解释了,如果顾思成当年真勾结外人、里应外合吞下这笔巨款,那么他出狱之后应该去花天酒地、享受生活,而不是跑深正来找自己拼命。
太感情用事了!
韩博脑海里浮现出郝英良生前的样子,沉吟道:“看来这四千六百万根本没被那个香港小混混卷跑,这一切全是郝老板授意的。居安思危,准备一笔钱存放在没人知道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他最困难的时候之所以没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也动不了,因为钱在哪儿只有顾思成一个人知道。至于为什么没告诉杜茜,一是担心杜茜不会要这笔钱;二是有我、晓蕾及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帮忙,杜茜当时也不是特别需要资金;三是他非常信任顾思成,也非常信任你,就算不告诉杜茜,你们将来一样会想办法把其中一部分交给杜茜,或者交给孩子。”
第1007章 最坏打算
四千六百万人民币,现在可能不止。
余琳相信顾思成不会把这笔钱用别人的户头傻傻的存在银行里贬值,更不会像解放前的土财主一样装起来埋在什么地方,肯定是以某种方式进行投资,可能在香港买楼,也可能投资股票或债券。
对大多人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巨款,对她余琳来说这笔巨款不管现在变成了多少,不过是一个数字甚至没什么意义。
杜茜带着孩子在南非已站稳脚跟,掌管一家资产上亿的商城,这笔钱对杜茜或许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何况她一定会刨根问底,搞清这笔钱的来龙去脉,一旦知道这笔钱是怎么回事,她绝对不会要。
真正需要这笔钱的人倒是不少,比如顾思成,比如钱小伍和宗浩,可他们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人要是没了,要钱又有什么用?
她就这么紧闭着双眼,对韩博的推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尽管双眼闭着,泪水却禁不住滚滚而流。
该问的已经问了,她想说自然会说,她不想说不管你怎么问也不会开口。但这顿饭并非没有收获,至少又解开一个疑点,至少能确认之前关于顾思成有巨额作案经费的推测。
韩博自顾自的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姜小山毫无疑问参与了,尽管后来被蒙在鼓里,但他给顾思成、钱小伍及宗浩提供过作案经费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鉴于他认罪态度较好,能深刻反省,我们公安机关可以暂不追究其刑事责任。你刚才也说过,我们还拐弯抹角带点关系,我们可以算沾亲带故。我和我爱人不想杜茜再伤心难过,我和你一样希望顾思成能够悬崖勒马,一样不想看到他走上绝路。至于钱小伍和宗浩,只要他们能够主动回国向公安机关自首,将来同样能争取到从宽处理。”
显而易见,姜小山之所以没被追究,肯定是杜茜求过情,求他网开一面。
毕竟那是南非,他在南非干了四年警务参赞,不知道认识多少南非高官,想把姜小山引渡回来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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