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个容色出挑但又没出挑到哪里去的小姑娘,贾敏和太子不知道撕了几场了,再加上些别的分歧,这半年里两口子大撕小撕就没断过……
特别说一句,作为正妻,跟太子争吵不休,非常非常损伤气运,尤其是在这种女人极度劣势的时候。
正是因为气运消耗过度,贾敏才不得不找陆稹接手,自己则回去沉睡——她是真尽力了。
陆稹叹息了一下,就嘱咐那小姑娘,“既然心疼这孩子,就该放宽心,好生修养。”小姑娘呆呆的,但自始至终双手都放在小腹处,足见她对腹中孩子的态度。
固然肚里的孩子不带龙气,但瞧来瞧去似乎也有些根脚,陆稹在说话时便带了几分定神的技巧,让母子两个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遵医嘱老实喝药,便能安然无恙。
从这屋里出来,陆稹就叫上太医打算换个地方聊一聊。
把人带到太子妃日常起居的朝华宫,太医在屏风后面坐下,又吃了口茶,对陆稹有问必答:是比较凶险,不过总还稳得住。
太医告退后,陆稹就望着刚才报信说“小产”的那个宫女,不带烟火气地笑了笑。
这宫女比刚才那姑娘更苍白几分,更是承受不住直接跪地磕头,却一句话都不说。
正巧此时外面太监的声音响起,而太子已然裹着一身寒气大步进门。
捧着茶盏端详怒气冲冲的太子,陆稹当然笑得出来,“原本以为心机狗皇帝已经是皇室颜值之光,没想到太子更胜一筹。”
小黑甩甩尾巴附和道:“好看到能下饭。”又补充道,“可惜还是赶不上林海,所以贾敏撕他毫不留情。”
主仆俩毫无顾忌地闲扯,而太子本想兴师问罪,结果怒视太子妃时……瞳孔骤缩:趴在她肩上那黑黢黢的一大团……还有绿色眼睛,究竟是什么?!
太子立时卡壳。
陆稹又笑了,“殿下瞧得见?”
太子此时装不了傻,出声让屋里的内侍宫女退下又忒刻意——毕竟他俩之前争吵也不避着这些能近身伺候的,他只能上前,压低声音问,“这是什么?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能耐?!”
陆稹放下茶盏,笑盈盈道,“殿下胆子挺大。”
小黑默契地侧身一跃,蹲到了太子的肩头,并用尾巴轻轻蹭蹭太子的脸,更甜甜地“咪”了一声。
太子身上的龙气加气运加功德,绝对是黑夜里的明灯级别,小黑一点儿都不讨厌。
太子试探着伸出手在“那一大坨黑”上摸了一把:手感很实,毛绒绒暖呼呼……但这么大个儿的毛团稳稳站在自己肩上,却感觉不到重量,足见这大黑猫并非凡物。
太子扛着小黑默默地坐到了陆稹身边:我傻了真的……能给我生下玉儿,我这妻子又能是什么一般人?!
陆稹叫熟人赤萱过来给太子倒茶,也不打发身边伺候的心腹,只是这个时候没谁傻到刷什么存在感。
而刚刚那个宫女也一直在屋里跪着……贾敏两个儿子一个四岁一个半岁,她起居的朝华宫大部分地方都铺了厚实的地毯,地龙也烧了起来,因此让这个不怀好意的宫女继续跪着,真谈不上苛待。
“殿下先喝茶暖一暖,再想一想该怎么跟我说。”
太子端起来一尝:这是太子妃平时喝的补气血的药茶吧!然而吐是吐不出来的,他只能憋着,喝了半盏才看着陆稹幽幽道,“王五你可记得?”
陆稹被小黑的尾巴扫了一下,“殿下那个侍卫?”
太子道:“对,东院里那个,她肚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此言一出,边上跪着的宫女直接瘫倒在地。
陆稹就笑道:“您瞧,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两边传一传小产的消息,就差点如愿离间你我了呢。”
太子面露尴尬之色,这次他也不掩饰了,“拖下去,交给慎刑司。”
陆稹摆了摆手。
略等了会儿,这屋里已经收拾干净,内侍和宫女得了陆稹眼色,纷纷退下……这屋子里就剩了陆稹、太子外加依旧蹲在太子肩上的小黑,陆稹才替贾敏问出了她一直以来都耿耿于怀的一句话,“纵然我爹是西北起家,我与殿下夫妻多年,又有了两个儿子,殿下还是不信我吗?”
太子无言以对。他如今不止尴尬,心里更是涌起层层愧疚。
陆稹也不急,提起小茶壶又把太子手边的茶盏补满了药茶,“你再喝一杯酝酿酝酿。”
太子真端起茶盏一口气又喝下半杯,丢下茶盏正色道,“是我对不起你。”说着深吸口气,又摸了下肩头的大毛团,“这黑猫是今天……来找你的吧?”
陆稹笑了笑,“您说呢?”
太子总觉得她媳妇人还是那个人,但旁人看不见的黑猫一出,有什么地方立时就不一样了。
他半张脸都埋在一大片光滑又蓬松的猫毛里,死撑着不认也不行啊,“你我不愧是夫妻,原来你也是……之前我是怕你知道了,要么觉着我信口开河,要么用我被什么附身……告密去。”
太子却是不太信任贾敏。这跟贾敏好不好没关系,而是太子投身天家偏偏长了对阴阳眼,你没点玄学底子,跟太子再要好再合得来,也得不到他什么真心。
来生不好说,但现在贾敏这一世不管她怎么重生,确实是没办法有什么超自然方面的天赋,所以这个委托必须得陆稹亲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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