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猗窝座先生是想让我成为能匹敌你的强者是吗?我会努力去做的!记住哦,如果我成功了,你就给我丢弃掉鬼的身份,安心做人哦!”
猗窝座像是猫被踩中了尾巴一样,他猛地跳起来,高声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对我的身份满意得很!!”
“哎哎哎?我还想做你的大人呢。”炭治郎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哎呀,我们做好约定,一起找到自己的过去吧?”
“啊啊啊啊啊滚开啊!”
屋内闹哄哄一片。
黑死牟在门口停顿住脚步。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好的,缘一绝对没有这么皮。
……这么皮的人他只见过一个,那就是童磨。
。
“你是想练剑…?”黑死牟边擦拭自己的剑边问炭治郎。
这是猗窝座告诉他的。
“嗯嗯!我想跳出那种!很好看很好看的舞!”
黑死牟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钟,他转过头用六只眼睛盯紧炭治郎,半晌才移开。
“我只会呼吸法。”黑死牟低低地说:“我是不会剑舞的。”
剑舞的用途是观赏。
他的剑是用来杀人的剑。
“呼吸法是你那像月亮一样的剑吗!”炭治郎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小的孩子欢呼着:“超好看的!我也想学!”
黑死牟看了他一眼:“那就跟我学吧。”
六只眸子总是会带给人压迫感的,但黑死牟用眼睛望着炭治郎的时候,却能给人一种奇异的温柔感。
日之呼吸衍生出的流派千千万万,尽管日之呼吸已然逝去,但所有人都从中能瞥到属于自己的道法。
……月之呼吸也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
在见到孩子笨拙地下劈那一瞬间,黑死牟觉得这也许就是上天给予自己的继承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生来就有人神一样的天赋。他也是普通人,也是从普通人之中慢慢成长最终脱颖而出的存在。所以最适合月之呼吸的,也只能是普通人,而非人神。
这孩子心心眼眼所见的是他的剑。而非是别的事物。
黑死牟心想:这就可以了。
……就算是上弦一,也有想要被肯定的时候。
在我练剑的那一刻,你只需要看见我的剑就行了。
“先挥剑一千次吧。”
炭治郎挠挠头:“比昨天少了好多呀。”
“太多你也……承受不来。”黑死牟揉了揉他的头,手感毛茸茸的,他的目光又柔和了一些:“不能太急……急于求成是做不好的。”
这是他年少时的经验。
见到缘一的天赋之后,他疯狂地努力,想要成为依靠努力也能翘楚的武士——
但是实际上,他的肌肉拉伤,高烧了三天。
他的体质不适合。
他再强求的后果就是脚踝扭伤,卧床了整整一个月后他再度握剑。这时他的手甚至不复之前那么强健。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有的人的天赋……就是那么令人无力。
几十年的努力甚至可能不及一人十几分钟的成果。
“唔——”
“继续。”黑死牟堪称冷酷地说,“如果你停下来了,那就等于做了场……无用功。”
……一千。
炭治郎大口呼吸,身上已经全部是汗珠。他顾不得擦脸上淌下的汗水,只是躺在地面上喘息。
“你做的……很好。”黑死牟说,“你已经很厉害了。”
炭治郎扯了扯他的衣摆,笑着问他:“我有没有离你近一点?”
黑死牟蹲下。
他看着炭治郎,就像在看年少的自己。
那个一心向着太阳努力前行的自己。
他用一种充满怀念的语气道:“非常、非常近了。仅是一步之遥而已。”
这一步还要迈多少年?原地踏步百余年,留给自己那最后惊鸿一剑仍然是此生无法超越的存在。
永生能帮助自己踏出这一步吗?
孩童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举起酸软的双手轻轻扯动对方的嘴角,他的眸子里是暖融融的光:“既然如此,那更应该对我笑一笑呀!记好了哦,终有一天我说不定就会追上你!所以你也一定要有紧迫感才对!”
黑死牟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问他:“太阳也会有紧迫感吗?”
炭治郎不明所以,但仍然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而后回答:“当然了!如果月亮再快那么一些,太阳不就跟不上去了吗?”
……奇怪的歪理。连脑回路甚至都没有碰到一起。炭治郎分明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是乖乖地回复了而已。
小孩子的手放下。但是提起的嘴角留在了那里。
黑死牟:“我相信了。”
“你相信我会追上你了吗!”
“……对。”黑死牟笑出来,他说:“我相信了。”
“那,你听见我跟猗窝座说的悄悄话了,对吧?你有什么想法吗?”面前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问他。
黑死牟摇了摇头,他知道对方接下来一定还有话没说完,所以只是安静地等炭治郎接下来的话。
炭治郎露出笑容,那是个在童磨眼中并不完美的笑容:“那么,你愿意同我许下约定吗?”
黑死牟停顿住。他转过头,像是被灼伤了一样不再看炭治郎,他低声道:“不要……开玩笑。这不是……好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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