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眯着眼睛,就像是被主人爱抚的猫咪一样。咕噜咕噜舒服得想叫出声。
黑死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他自己提议下来,杀死少年的。无惨思索的时候那句低低的‘耳饰’,让他在意了很久。他只联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已经消失却仍然高悬的太阳,另一个是温柔得像皓月一般的男孩。
那个少年,是能够专注看着他剑法,用心夸赞他的人。
……
无惨要么是想要杀了他的,要么就是想折辱他。武士不该群起而攻之啊。那样胜之不武。黑死牟这样想着,嘴上同无惨道:“不必其他人出手……我自行前去即可。”
在无惨身边待了数百年,这些上弦或多或少都知道点隐藏真实想法的方法。
无惨凝视了他片刻,道:“好。黑死牟,不要令我失望。”
黑死牟收回思绪,他打量了一下炭治郎,平淡地说:“你现在状况不是很好。”
这是事实。灶门炭治郎的脸色惨白,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落下。他的衣服后面早就湿透了。但是更令他显得狼狈的,是他周身破碎的气场。
他看上去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压倒。
……黑死牟很熟悉这种状态。缘一死后,他常给人相似的感官。行尸走肉,找不到方向。
后来他终于找到了方向:那就是武者的巅峰——缘一。
是的,缘一一定就是他的方向。
黑死牟想了想,他诚恳地说:“你该休息一会。大人命我来捉你,但我不想这样把你打败。”
他一向是个很坦诚的人。
灶门炭治郎摇了摇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握紧童磨的手。童磨可怜巴巴地缠上来:“炭治郎,不要松开。”
灶门炭治郎笑着安抚他:“先去旁边坐一会,好不好?”
童磨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走到边缘的地方,等待炭治郎。
“——你不要休息吗?”黑死牟垂眸,有些不忍地说道,“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是有着莫名的自信。他们觉得自己会胜过一切,不害怕任何艰险。所有的难题都会在自己的实力下碾压成灰。”
完全无视了童磨的黑死牟,以过来人的语气劝道:“但是,你最终会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梦想会被打破,亲友会相继死去。爱的与不爱的终究化作一抔黄土。没有什么能握在手中。
除了自己的性命。不,黑死牟想,性命也不握在自己的手中。
握在缘一,和无惨的手中。
强大的人总是更有资格说话的。
而他,不愿意看见有天赋的剑士走向死亡。至少,不该这样轻易地走向死亡。
炭治郎笑着握紧那根玩笑似的剑,他说:“来。”
尽管眉宇间全是冷汗,唇齿都是惨白的,但他竟然丝毫不畏惧。
黑死牟找回了自己几年前对这孩子的赏识。
就是这样的精神。这种即使难受也要拼命站起来的精神,才让他对这温柔过了头的孩子刮目相看,正是如此,他才会倾尽全力,将自己自创的所有招式交给这孩子。
黑死牟最后问道:“你这把剑,哪来的?”
这剑看起来不像凡铁,竟连他都看不出材质。
灶门炭治郎笑了一下。
他的眸子闪闪发亮,恍然间竟然落下泪光:“我死去的父母对我的思念结成丝网,化作我身上的羽织。我兄弟姐妹们给予我的厚望,成了我一往无前的刀刃。——这是山主的身份,唯一给予我的幸福所在。”
黑死牟沉默了片刻,他想:自己的剑是什么铸就的?是深邃的恨意,入骨的嫉妒,破损的梦想上羡艳交接,最终凝成无数愤恨眼眸的剑刃。他凝神,驱除掉无关的想法:“……来吧。”
灶门炭治郎扬起一剑。
那剑端的是古朴大方。但这起手分明与他的月之呼吸无关。
黑死牟突然觉得有一股复杂的情绪顺着骨髓绵延。
那是——日之呼吸。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黑死牟挡住这来势汹汹的一招,他抬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狰狞:“我的月之呼吸,被你弄丢了吗?!”
灶门炭治郎摇了摇头,他说:“黑死牟先生,我从未弄丢。”
他躲过月之呼吸的刀锋,横空跳跃,来到对方身后,使出了一招日之呼吸·伍之型——火车。
黑死牟简直目眦尽裂。无边的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甚至一时间来不及考虑对方为什么在故意激他的情绪,他猛地转头,自己的刀剑先一步撞上他的刀剑,他低吼道:“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笑了一下,他额头上汗水不住地滴落。但这时候,他的面色因为剧烈运动而终于带上了一丝微红。少年平静地望了他一眼,道:“黑死牟先生,我仔细想了很久,你到底需要什么。”
“我想要的,就是你把这恶心的剑法放下,换成我的月之呼吸!”
“不,”灶门炭治郎喘着气,他竭力保持着正常的步调,道:“用日之呼吸我还有一战之力,月之呼吸,我怕是一个照面就会被你杀死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
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瞬间袭来,无数明月冉冉升起,剑风伴随着冷光袭来,灶门炭治郎以一个柔韧到不可思议地弧度从刀锋中躲过,而后他将长剑上挑突刺,日之呼吸·柒之型,阳华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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