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原也是会照顾人的性子,但桑原基本只对丸井一个人主动。他会在切原和仁王遇到麻烦以后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并不会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提出“担忧”。
这就显得大石的性格太……怎么形容呢?乐于助人?
也不只是对他,对其他学校甚至都不太认识的人也是一样的。
仁王就看着大石整天忙忙碌碌的,这里操心一会儿,那里也多关心两句。
“你也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是说出类似这样的话以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和缓了。
本来,在关东大赛决赛时的那场双打,让两对搭档之间的关系总带着一点敌意的。
而在赛场上,大石镇定地给菊丸掩护兜底,控制比赛节奏时,也完全看不出原来大石是这样可以用“婆婆妈妈”来形容的性格。
住在后山那样的地方,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天黑过后很早就睡了,半夜三四点破晓时段就会被喊起来练习,生物钟变得有些奇怪。
一开始大家都不习惯,就算白天累狠了也睡不着,就都窝在睡袋里聊天。
睡袋一个靠着一个,熟的人摆在一起,或者感觉睡眠习惯还挺好的人睡在一起。
怕黑怕鬼的睡在靠外面一点的地方,什么都不怕的睡在最里面。
山洞不算大也不算小,勉勉强强容纳了二十几个睡袋,二十几个人。说起话来还有回声。
夜里聊天从门口传到里面,再从里面传出来。
就在那样的环境下,不同学校的人渐渐也摒弃了偏见,友好交流起来——除了聊天,大晚上的也没有其他消遣了。
仁王和大石说,听说你和菊丸能进行同调了?
大石笑起来,说是呀。
“如果再让我们和你与柳生对打一次,我和英二不会输的!”大石说。
仁王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说起来,我可以幻影成菊丸。你和幻影的我,能同调吗?”
“……诶?”大石睁大眼睛。
不是第一次想这个事。
实际上,仁王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幻影,究竟在比赛里能起到怎样的作用。
如果仅仅是在单打时用来选用各种不同选手的招数,那和无我境界也最多多了一些心理层面的打击,技术上或许还不如无我境界那么精妙。
仁王可不能容许自己的招数被别人用“简陋”的形容词来形容。
那放在双打上呢?
如果双打……幻影成别人?
最初的灵感其实是和柳生的互换身份。
虽然那只是在玩闹,也有想故意看看柳生的反应,和柳生挑衅的成分。但尝试过后两个人都算玩的尽兴,也从中找到了求同存异的默契。
扮演成别人,掩盖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标签。
他幻影成手冢,也成功激怒了不二。
那么,幻影成菊丸呢?
大石能和菊丸同调,也能和“菊丸”同调吗?
仁王不知道。
他只是单纯的提出这个提议,甚至带了一点直接的疑问的态度。
被他用这个问句问住了的大石翻来覆去将近半个小时,才用有些犹豫的语气回应道:“……要试试吗,仁王?”
当然也是在练习的间隙做了特训。
毕竟仁王当时对精神力的研究和控制,还没有现在这么强。
甚至他都不能确认他的提议是奇思妙想还是只是纯粹的妄想。
也只有大石这样的“老好人”,才能在没有前因后果也没有请求的情况下这么轻易地答应他做这种事吧。这甚至算是在帮他开发招数了,毕竟如果真的能同调,大石同调的也还是菊丸,而仁王便获取了一个能轻易控制双打比赛的技能。
最后居然也有了理想的效果。
“不过大石,没想到你的控制力和控制欲还挺强的。”
从同调状态中出来后的仁王回顾了一遍自己精神力的波动,基本掌握了和大石同调的技巧后,用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调侃道:“我还以为菊丸在你身边是做什么都可以的。”
“他确实做什么都可以啊。”大石微微皱起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大概是大石这么多天以来难得外露出攻击性的时刻。
仁王吹了个口哨:“搭档情深。”
大石叹了口气:“那你和柳生君呢?吵架了吗?”
仁王有些怔忡,又无法反驳。他啧了一声,从唇齿间压出一声古怪的口癖音,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是吵架,我们关系没有那么好。就一般。”
“别吵架呀,仁王君。”大石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习惯性地唠叨。
仁王那一刻真的在后山想起了柳生。
然后他想,如果让柳生那个有一点洁癖的家伙来过后山这种洗澡都得跳到溪里,吹点冷风感觉每天都会感冒的生活,一定特别煎熬。
现在,大石已经不再打网球了。
仁王不太清楚大石的伤是不是真的到了不能打网球的地步。想来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大石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便以大家都惊讶的姿态那么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赛场。
而柳生很快也会这样。
世界上能组成双打的搭档有那么多,两个人能成为搭档,细究起来好像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缘分。
但人总是会记得第一个,和投入最多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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