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泷忙捞过他的后颈, 轻轻替他拍着背, 顺便横了一眼钟小闻,“小钟你先出去。”
“哦好……”钟小闻控制不住情绪,自知待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唯唯诺诺的出去把门带上了。
青年终于缓过气儿来, 唇上的血色更淡了些,他不经意间跟贺泷对视上,瞬间被贺泷灼灼的眸光吓住。
“你……”
他话未说完, 就被贺泷紧紧的抱住了。
男人温暖坚实的怀抱如城墙般将他护在中央,那么可靠,那么有力,可贺泷说话的嗓音却在轻轻地颤抖。
“严潇……我这次不会再丢下你不管了,不会了!”
像在诉衷肠,又像在告诫自己,他低低的重复了很多遍,一遍比一遍深刻,一遍比一遍笃定。
那么深沉又忠诚的感情宛若空山间的晴雨雷云,铺天盖地无可抵挡,是曾经某个人的渴望而不可求。青年的下巴搁在贺泷的肩头,傻了两秒,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错愕的发现什么变化也没有,他依旧在这里。
这可怕的认知让他愈发的慌乱,满满的愁绪填满了心底,浓密分明的眼帘垂下,唇线平直,仿佛抿去了一声嗟叹。
“你别这样……贺警官。”他艰难的从贺泷的怀抱里退出来,轻声说:“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贺泷陡然僵住。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青年,眼瞳里荡开丝丝缕缕受伤的裂纹。
“我知道,你会怪我的。”他顿了顿,苦笑了一声,像是自我调侃:“也是,我的行径恶劣的要命。”
“不,不是……”青年手足无措的摇着头:“你很好,就是……就是……”
贺泷并没有太过介怀,轻且柔的卷起他宽松的病号裤腿,“让我看看你的腿伤。”
温热的大手刚一覆盖上青年白皙的足踝肌肤,青年就像触电一般缩回腿。
“不,不用了!”
但他动不了,膝盖上的粉碎性骨折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动,这一大动干戈非但没能逃脱贺泷的触碰,反倒令他自己痛出了一身的冷汗,青年短促的呻吟着,泪花也渗出来了,整个人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弓身颤抖的像秋风中的落叶,可怜极了。
贺泷的本意只是想关心一下他,却没料到他反应的这么剧烈应激,一时愣在原处,半天才想起来道歉。
“对不起严潇,我不碰你了,你骂我吧,打我也行。”
“没关系,没关系的……”青年小幅度的摇着头,将下嘴唇咬的嫣红,嗫嚅着。
从刚才开始,伽马就一直战战兢兢,讨好般的与他们交流着,贺泷看他那副惊弓之鸟般的模样,竟然感觉到一丝陌生。
明明……外在没有任何变化,是一模一样的容貌,却仿佛换了一个人在同他说话。贺泷的心抽动着疼,他想,伽马这次是真的被伤的狠了。
青年怯怯的打量着贺泷愁眉不展的侧颜,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处,自己也跟着急了起来,“贺队你别,别这么难过了……我真的没事,不骗你,我休息休息就好了,真的。”
伽马以前不是连名带姓的喊他“贺泷”,就是阴阳怪气的喊他“贺警督”,从来没这么端端正正的叫过他一声贺队。
贺龙黯然一笑。
“对了,这个给你,是我之前答应要赔给你的。”
一摞东西搁在床角,青年低眸,看到了一整套崭新的少女漫画书,还有一个新手机,手机上挂着一个粉色的可爱兔子。
“这……”他面露茫然之色,不知道该不该接。
贺泷却没察觉到他的异常,伸过手去揉了揉青年的头发,“我还是不在这里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不用客气。”他停顿片刻,“我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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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然抄着口袋在走廊里来回踱了两圈,看病房里暂时无事发生,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盛星辰一直在休息区“噼里啪啦”的敲键盘,他心无旁骛起来,倒是跟平时的模样大不相同。岑然歪着头看了他两秒,走过去道:“你饿不饿?”
盛星辰目不转睛的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非常敷衍的“啊”了一声,显然就没听岑然在问什么。
岑然眯了眯眼,一弯腰将他笔记本电脑的盖儿给按上了。
“喂喂喂!”盛星辰吓了一跳,直勾勾的抬起头来,正对上岑然微微泛光的镜片。
“一直看电脑,该休息休息了。”岑然说:“小心近视度数又增加。”
盛星辰回过神来,忙推了一下歪斜的眼镜框,撇嘴道:“学长,你也带着眼镜,咱俩就大哥莫说二哥了吧?”
“我这副眼镜可带可不带。”岑然说着就将鼻梁上的细框镜摘了下来。
“斯文败类”说的大概就是岑然与眼镜的组合,眼镜是斯文,岑然就是败类。
摘掉了眼镜之后,他身上那股子花花公子的倜傥气息更重了,狐狸眼微眯,似笑非笑的勾人。
盛星辰有点儿看傻了。
“所以说我戴眼镜是为了别人好,让我看起来更善良。”岑然又将眼镜带了回去,懒洋洋的说。
盛星辰用舌尖顶了一下腮肉,表示有被骚到。
“走啊,跟我出去买饭。”岑然说。
盛星辰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能逃过美色的诱惑,将笔记本电脑塞进双肩包,欣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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