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这句话韩继俞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必须要杀他?
对,必须。
孟夏的声音带着点撒娇和委屈,她希望在韩继俞心里郑钧已经到了该死的罪,也希望韩继俞能让她杀了郑钧。
韩继俞沉眸,他倒不是关心郑钧的死活,而是担心孟夏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
你可以把他交给我,我会把他送进监狱,永远。
他伤害了她,他应该受到狠狠的惩罚,但决不能因为这个让她的病症更加严重。
孟夏仰头顶到他的下巴:不行。
韩继俞皱眉,垂眸看着孟夏的眼睛。
夏夏。
孟夏的嘴巴翘起,她从他怀里起来,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坚定。
我必须杀了他。
韩继俞也起身握住她的手。
夏夏,你已经有自残的迹象,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
可是他伤害了我。
韩继俞抚摸她的头发。
他伤害了你,我会让人一直看着他,绝不会放过,可你的情况不能再严重下去。
孟夏一下甩开他的手把身子转到另一边去。
韩继俞也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她那边半跪在她面前拨开她的头发。
夏夏,你知道的,杀人从来就不是件轻松的事。
杀人,或许谈起来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没有那么简单,光是停止呼吸的尸体就已经让很多人接受不了,尤其是枪杀后
的惨烈死状,更别提身上背负的沉重人命。
这个孟夏知道,她确实经常想起郑韵额心中枪,一个空洞的血洞,以及脑后大滩血迹的模样。
但她依旧坚持。
可是我已经好了。
是吗?韩继俞郑重的问。
你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幻觉,再也没有想过伤害自己?
孟夏垂眸不说话。
她想过的,每次想到郑韵她都想弄一些痛释放出来,只不过她都用性爱代替了。гΘūsんūωūэ.cΘм(roushuwu3.com)
韩继俞握住她的手。
夏夏,你遇到她的时候还太小,人总是越年幼的伤害记忆越深刻,所以才会留下这么深的阴影。
现在时间过去了四五年,你不是好了,你只是在渐渐的忘记。
时间确实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但只能治愈一个,不能治愈很多个。
她现在还很年轻,忘掉一个郑韵已经花了她四五年的时间,还只是刚刚放下,假如她刚有好转的迹象却不停止,而是持续杀人,那总有一
天杀人的记忆会超过她的负荷,让她的情绪崩盘。
杀人从来就不是简单的加减法,程度会越来越深。
孟夏把头偏了过去。
韩继俞伸手抚摸她的脸。
夏夏,你现在22岁,你还有多少个四五年?郑家人值得你这么做吗?
值得吗?孟夏也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是值得。
她握紧手,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执着和坚定。
那我愿意用一生去杀他们。
不行,我不允许。
孟夏有点生气。
你不允许我也要去。
夏夏。
孟夏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我做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杀他,你要我放弃,我做不到!
我可以帮你,我会让他一辈子待在监狱里。
那万一他出来了呢,万一有人把他救走了呢,我不信,只有杀了他我才能放心。
说完孟夏把面前的韩继俞推开。
韩继俞过去再次握住她的手臂。
夏夏,杀人只会让你的病就会越来越严重,现在你杀了他,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孟夏转过来看着他。
我会好的,真的,只要杀了他们我就会好的。
我从十八岁就一直在做这件事,只要把他们都杀掉,把郑家人全部清除,我就会得到平静,我就能回家继续做我的孟夏了。
韩继俞伸手抚向她的脸,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让他觉得心痛又疼惜。
夏夏,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上了战场的士兵。
明明已经厌倦了杀人,却还是要不停开枪,因为只有不停杀人才能回家。
但回家之后他们真的得到了平静吗?
没有。
他们得到只有血淋淋的经历和惨痛的回忆,从此深陷痛苦中不能自拔。
孟夏发现他说的和自己特别像。
她一直觉得只要把郑家人杀光,她就可以快乐的回到哥哥身边,从此过着平静的生活了。
但是真的可以吗,孟夏一下有些想不出来。
韩继俞往前一步。
要不要我带你去看,我有很多这样的战友,Gene,他是一个好战士,他正直、热爱自己军人的天职,但他回家以后患上了战后应激症,时常抱着头缩在角落,他的妻子离开了他,儿子见到他似乎也再不认这个父亲。
说着韩继俞就握着孟夏的手打算带她走。
孟夏觉得听着很不舒服,一下往后退。
我不去。
韩继俞坚持,只有去看看她才知道以后她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他使劲把孟夏往前拉,但孟夏居然很有力气,双手抓着他不让他走。
我不去。
韩继俞直接回身将孟夏打横抱了起来。
他抱着孟夏往楼下走,孟夏在他怀里使劲挣扎,几乎要从他身上摔落。
我不去!我不去!
怕她摔倒韩继俞只能将她放了下来。
一放下来孟夏就赶紧远离他往落地窗那边走,生怕他又把她抱走似的。
韩继俞看出她眼底的一丝害怕,走过去靠近她身边。
你难道想郑家毁了你一辈子的生活吗?
毁了她一辈子的生活,孟夏手抓着沙发角一下停步。
他们早就毁了她一辈子的生活,从她十三岁开始,她就没有停止过杀人。
她感觉一股愤懑直冲心头。
我不管!我就是要杀了郑钧!就是要杀了郑家所有人!
夏夏!你这样只会更痛苦!你忘了之前自杀时候的事吗!
他刚才听到的时候就肯定她自杀过,谁会只是自残就割手腕,她想去死,发现割手臂带来的痛苦不够,她就想去死!
孟夏心里回忆起那时失血的难受,但依旧不肯服软。
就算自杀我也要杀了他们!
韩继俞看到她眼里的伤痛心疼不已。
夏夏,现在停下还来得及,只要你停下,我会陪你一起把这些事都忘掉,他们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伤害你!
这话听着真好,孟夏也想过可以忘掉一切,立马奔回哥哥身边,在家里和哥哥,和时然快乐的生活。
但不行,她做不到,发生过的事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她往后退一步。
夏夏!
韩继俞的声音让孟夏觉得很难受。
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她对着韩继俞大喊。
因为我想让你回来!
可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孟夏的声音穿透韩继俞的脑海。
短暂的平歇过后,孟夏终于看着韩继俞告诉了他。
我不止杀了郑韵一个人。
十八岁,孟夏枪杀郑韵。
十九岁,孟夏杀了郑韵的母亲。
二十岁,孟夏去澳洲追杀郑钧。
因为老是梦到郑韵被枪杀的惨状,所以孟夏第二次选择了毒杀,这也是她对高纯度毒素了解很多的原因。
当时郑韵的三舅也在,躲起来被孟夏发现后问出了郑钧的号码,那时她找不到郑钧的踪迹,便给郑钧打了电话,让郑钧听着她注射的过
程,以此为诱饵让郑钧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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