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临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因为比起这些小鸡崽子,有人更吸引他的注意。
“好臭的狐狸味儿。”戚临凉凉地说。
“爷爷的味道香着呢!”
他这话不知得罪了何方来的祖宗,乔卓众人只见眼前白光一晃,便有水花在潭中接连炸开。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半透衬衫的男人,整个上半身都在月光的折射下若隐若现,尤其是他的腰身,纤细得在场的两位女性都要自愧不如。若是放在平日里,乔卓他们少说也要吹声流氓哨调侃几句,然而毕竟现在小命要紧,哪还有什么心思关注这的那的。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短棍,瞧着就像寻常保安手里拿着的那种。但几番动作之间,棍上竟是爆出了“滋滋”的钴蓝色电流。
戚临不知这武器的奇妙之处,抬起手就接下了男人掷下的一击,电流顿时在他的掌心流窜开来,顷刻间灼伤了他手上的皮肉。
他半点声响也没有发出,只是衣袖一挥推开半步,眼中晦暗不定。
“倒是第一次见。”
那男人不屑地“嗤”了一声,手上一动就要再次甩棍向他捅去。却见戚临手中银光一现,而后像是聚拢了万点星光一般逐渐延伸出了一柄剑的形状。
是柄短剑,剑上镂花,正在月下泛着清冷的光。
乔卓无人当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谁能想到他们真的就作死碰上了这么个魔幻事件。
拿着棍子的男人露出了惊愕之色,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玩意儿一样。
他问:“你是魔?”
戚临的眼珠转了转,似是在思考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片刻之后,他带剑而上,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是你爷爷。”
这番话无疑又是在男人的头上点了一把火,瞬间就燃遍了他的全身。短棍上的电流又亮了几分,他侧身一转,抵上了戚临的短剑。
后者立即抽剑退去,同时手腕一转,剑势改道自下而上,直逼男人的腰腹。
短棍将剑阻在了他的身前半存,棍声发出止不住的嗡嗡哀鸣。虎口被震得酸痛,一阵风自剑棍相接的地方向外荡开。
戚临剑锋一转,手腕向上一挑,轻而易举地就让那只短棍从男人的手中脱出。被灼烧的左手也紧随而上,作掌拍向男人的胸口。
这一掌夹杂着他的三成灵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的缘故,教他有些手生,只能调动起原先的半数修为。
离手后的短棍霎时间没了电流,无助地摔在草丛边上。男人向后退了数尺,勉强在一棵树前刹住了脚步。
戚临挑了挑眉,缓缓地抬起剑,剑尖直直落在男人脖颈的前方。
“老大,你再不来我真的要完球了!”男人喊道。
戚临携剑直逼而上,却在他的身前被堪堪止住了脚步。
“吼啥呢,这回不想要脸啦?”说话的是一个女孩儿,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但戚临知道,阻住自己的并不是她。
山间起了风,脚下的杂草向东边荡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涟漪,空气间还夹杂了一丝百合的香味。
那股香味一股脑地窜进戚临的鼻腔,险些逼得他打出一个喷嚏来。
戚临右手握剑上举,剑尖隐隐地现出了黑气,而后黑气逐渐延伸,直至完全缠绕上整个剑身。
男人再次喊着:“先救救我好吗!”
下一秒,剑光已至。
戚临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意,凛冽得像是昆仑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又干净得没有带上一点的瑕疵。不知道是怎样的天资聪颖,又是经过多少年的磋磨才能凝出的剑意。
就连钟情也不曾有过。
而且,这缕剑意上竟是不含杀意的。实在是有些矛盾。
短剑上的黑气缩了回去,戚临抬头望向半空中御剑而立的剑修。
他站在逆光的位置,月光都模糊了他的轮廓。那般的宽肩窄腰,身量修长,像极了他记忆中的一位故人。
戚临不免有些高兴。可当那人落到他面前之时,他的脸色登时就僵住了。
不是他。
钟情是仙门中众所周知的美男子,每一处都生得恰到好处,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即使他终年绷着张脸,硬生生地将上挑的眼尾都压了几分,也掩盖不住那双眼睛的动人心魂。
而眼前的这个人……
若说是面容寡淡,都算是谬赞了。这张脸着实是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一条贯穿大半张脸的伤痕。那条疤自右眼下方一路延伸到了左边脸颊,瞧着很是可怖。
戚临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偏过头想要挪开视线,就见先前那个男人的身前多出了一个女孩儿。
是朵百合。戚临想着。
该怎么形容呢,他不过就是做了一场梦,为何醒来后就要受到这样的视觉折磨?
那男的穿得不伦不类也就算了,女孩儿则是穿了件白色的衣服,露出了大半个的肩头,下半身的裤子更是只没过了大腿根部,压根就遮不住什么东西。
饶是在从前的那些女魔修身上,他也从未见过如此露骨的装扮。
“戚临。”那厢的剑修轻声说道,戚临转过头去,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睛,只觉得这人除了身形,就连眼神都与钟情如出一辙。
也许是他太想钟情了。
“你认得我?”
“早闻魔皇之名。在下特调局一队队长柳闻归。”他的语气也是平淡得不带一点起伏,就像是个得了命令的机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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