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临听不懂“低了好几度”是什么东西,只晓得了山里比外边凉快,他不用受着像今天这般的热浪袭击,于是轻快地说:“好啊。”
左右也柳闻归这两天不回来,他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打发时间也好,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叶斐晴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想到戚临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过了一会,他说道:“那明天老地方,我来接你?”
他们又顺着人群走了一会,在几幅画前驻足观赏了一会。戚临对这些个古画没有太多看法,无非就只有三个评价——好看、丑、看不懂。
叶斐晴倒是懂得多了点,甚至还能说出一些画后的故事、作画的材料,以及画轴用料来。
戚临百无聊赖地听着,若不是刻意忍着,早就不知道要打去多少个哈欠。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叶斐晴的后面,心里思忖着这趟无聊的旅途何时能是个头。
当然,假设现在在他身边的是钟情,他一定能够不着怨言地逛上好久。
也不知道柳闻归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那个深坑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不止是因为那熏人的腐臭味,还有那阴郁的鬼气。饶是戚临自认走遍天下,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像是黄泉路上……
只望不是什么糟心的法阵。
待他回过神来时,已经不懂自己被叶斐晴拉到了何处。这处展厅不同于其他,被隔出的空间里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见不着。
隔板处挂着一幅画,画里是一幅山水,一个老翁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正坐在水面的木桥上垂钓。
倒是与众不同。只不过这幅画着实是没什么出彩之处,笔触是戚临一眼可见的普通,瞧着平常得很。
他撩起眼皮来看了叶斐晴一眼,思索着他为什么要带自己过来看这幅画。
“戚先生你看这画上的老翁,他……”叶斐晴凑上前,一手托住下方的挂轴,一手点在那老翁的斗笠上。
戚临本要顺着他的说辞向他指尖看去,余光里却瞟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从隔墙的走道里快步走过,旁边还跟着几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她侧着脸,嘻嘻哈哈地同她们打着趣。
那晚月色朦胧,他虽然记不得旁边几人的样貌,却是对这位“始作俑者”的脸格外的印象深刻。
“抱歉。”他打断了叶斐晴的话,绕过他的身边匆匆离去,快得叫叶斐晴制止不得。
戚临追上了那个女孩,毫不留情地扯过他的手腕往人少的地方走。那女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当自己遇上了当众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张嘴便要大喊“救命”。
然而她一音未出,就被戚临指尖绕出的黑线缚住了嘴。
她的朋友们在后面急急追赶,可戚临健步如飞,借着熬成一锅粥的人群很快地就没了踪迹。
戚临把她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回廊上,将人甩在墙边,按着肩膀就对上了她的眼。
此人正是乔卓。
她慌乱地挣扎着,但却发现面前男子的力道大得惊人,压制着她动弹不得。
她发出“呜呜”地声音,指望着过路人能够听见救她一命。
戚临凉凉地问:“你还记不记得我?”
她摇着头,一双眼睛里仿佛要浸出泪来。
戚临又问:“那你记不记得十几天前,是谁让你去的老虎山?”
戚临原本是没有打算再去寻找当日老虎山上的五人。一来他们不过是些凡人,二来小百合已经抹了他们与自己相关的记忆,也没有去寻找的那个必要了。但今日他瞧了钟情的那本手记,总觉得当年之事有些奇怪,连带着也开始怀疑起他恍然苏醒的原因来。他们不过是凡人之躯,有什么能力去破下钟情的阵法?又是谁教会了他们绘制那样的图案?
没想到他正忧虑疑心着,乔卓就自己送上了门来。
但不管他怎么问,乔卓都是摇头。
戚临担心这里会有人经过,索性也就不再浪费时间,抓着乔卓的脸颊逼她看着自己,双目一凛用了“回溯”。
一分钟后,他向后踉跄了一步,撤去乔卓嘴上的束缚,向回廊深处跑去。
他什么都没看到。
乔卓的记忆被人改动过了两次,若是他深入查探,只怕……
戚临跑出博物馆后,坐在外边草坪边上的石椅上休息了一会,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叶斐晴。
他大概是找了戚临许久,一路气喘吁吁的。
“抱歉,刚刚看到一个人,很像我一个朋友,就先去追他了。”戚临说道。
叶斐晴微笑着,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画展还看吗?”戚临仰着头,问。
“不看了。”叶斐晴道,“我送你回家。”
“好。”
“不过戚先生刚才答应我明日一同去溪见山的事,应该还作数吧?”
戚临现在只想睡上一觉,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就随意地“嗯”了几声。
叶斐晴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戚临:你让我看画的样子像个憨憨
第26章
溪见山的游客一向多,几乎可以说是撑起了A市旅游业的半边天。方到门口,放眼望去尽是零零散散的人群,和好几部并肩停靠的大巴。这种情况在春日桃花花季和夏日荷花盛开时更是格外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