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辞低着头若有所思。
江婉容也不勉强他一下子就懂,唤绯珠进来帮自己净面,软声同江乔辞说:“夏岚今日做了不少菜,许多都是你喜欢吃的,等会留下来尝尝。”
“嗯?”江乔辞应了一声,转身去外面坐着等。往常他来这里,从他院子里的丫鬟嬉皮笑脸闹个没停,这次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脸色阴沉着有些吓人。
听云熟练地将江婉容的头发拆开,低声问:“姑娘,你和大少爷吵起来了?大少爷脸色吓人得很,我刚刚进来时都被吓了一跳。”
“没什么,就是争执了两句。”江婉容的脸上更显疲倦,绯珠连忙用帕子沾了冷水替她捂着,而后敷了一层粉。
那铅粉也不服帖,涂在脸上像是沾了白灰,江婉容用食指在脸上蹭了蹭,指腹上已经有一片白色。
这已经是胭脂铺里最好的水粉,不过江婉容的肤质有些特殊,许多铅粉用起来不服帖。她头一次怀念起上一世,她和陆谨言不过是表面上的夫妇,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不过陆谨言也算好,银钱上不会短缺她,也不会过问她做什么事情。因此她有大把闲钱和时间,全都琢磨在脸上和身上,搜罗了不少美容的方子,养得一身冰肌玉骨。
她现在的皮肤也不算差,可比起以后也说不上好,心里打定主意要养回来。将陆谨言迷得七荤八素已经不指望了,但是她也盼着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一点。倘若日后成事,他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把位置留给她的孩子。
想起那个男人温润外表下清清冷冷的性子,江婉容眼神暗了暗,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了她的眼。
“姑娘,姑娘。”听云小声唤她,拿着两根簪子在她旁边比划,“您觉得这两个哪个好看?”
“我觉得都不错,白玉的吧。”江婉容应了声,拿过绯珠手里的帕子将脸擦干净,“重新换盆水,把脸上这些都卸掉。”
“那样看着气色有些差。”
“我和乔哥儿吃饭,都是自己人,不打紧。”
江婉容回想自己的方子都需要什么,交代绯珠帮她将所要的东西买回来,便出去吃饭。
她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吃饭的时候只和江乔辞说了往日姐弟两在一起发生的事情,半口不提赌坊。
越是这样,江乔辞心里越是难受,吃了没多少之后,便匆匆离开。
等他出了院子,江婉容立马让人叫来夏岚,“你可认识乔哥儿身边的小厮福满?”
夏岚负责院子里的采买,经常和外院的人打交道,可若是说和熟的话却远远说不上,老实回话,“奴婢只见过福满几回,能说得上话。”
江婉容顿了顿,问旁边的晴安:“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还算老实,奴婢记得有次少爷酒后要同人跑马,他死活给拦下来,也有分寸。他老子和娘都在府上做事,他也是得少爷眼才往上面爬了,人应当靠谱。”
晴安虽说性子冷,却是几个丫鬟当中消息最灵通的。江婉容听完之后,给了夏岚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不少碎银。
“你私下里去向福满打听,最近这段时间少爷都见了什么人,谁勾着他去赌坊的,仔细问清楚。也让他日后机灵些,若是我再听说乔哥儿去了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并将他一家老小打发到庄子上去。”
夏岚晓得事情严重,一口应承下来。
江婉容这才放心,耳提面命让抚芳园的人都把嘴闭紧,不要说些不该说的话。
哪知道还没过三天,江乔辞去赌坊的事情还是被传出去,且说得难听,就是连她这个姐姐都被牵扯进去。
第5章 005
外面说难听,全都是在看承恩侯府的笑话。
“承恩侯府的公子哥,对就是那个亲姐姐要嫁给陆状元的,在赌桌上很是豪爽,赢了一些钱小厮来拉都拉不走咧。”一个老头子迎着太阳光,眯着眼睛抽了一口旱烟,将烟枪往青石块上磕了磕,“那天我就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赢了这个数。”
老头子笑了笑,拿手一比划。
身边的人眼睛都快瞪出来,“老罗头,你莫不是在耍我的吧,赢了那么多,赌坊的人还能让他走出来。”
老头子啐了一口,将烟枪往他的头上一敲,“你懂什么东西,他未来的姐夫是什么,可是陆状元,人家想送钱都没有门道,现在巴不得多送钱给他的未来小舅子呢。”
“切,我当是什么。”身边的年轻人咕哝笑了声,“小舅子也是外姓人,当那陆状元什么都管。”
“那你是不知道承恩侯府的大姑娘,”老头子咧着嘴,一张干皱的脸笑得意味深长,“那女娃子啊,可彪得狠,陆状元可不敢不听。”
说完,人就散开来,风一吹原地没有任何痕迹。可这番话却被传出来,而且越说越难听。
江婉容待嫁闺中,被限制住行动,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少,也少了不少操心事,专心催李氏将之前的嫁妆单子整理出来,若是得了空闲,便开始回想之前自己用过的方子。
变美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江婉容知道自己容貌顶多就是中上乘,算不上是惊人之资,便有足劲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每天天刚亮,就到花园假山那里来回溜达,走出一身汗之后,喝上一碗黑漆麻乌的药汁排除身体内的杂质之后,去简单清理一番,再用配好的玉润膏在身上抹上厚厚一层,让丫鬟按揉吸收之后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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