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她稳定下来之后,才掏出心窝子一点点劝说,“你仔细想想,你刚刚做的事情是不是过火了,闹得这么多人知道。以后传扬出去,别人都是要在背后戳着脊梁骨的,你说说听见别人骂我们,你心里真的能过得去?”
徐氏坐在一旁听着,心里忍不住咋舌,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特别厚道的人,可和老夫人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她暗自告诫之自己,日后真要是和老夫人对上了,一定要打起千万分的精神,否则说不定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宣氏可不是就连骨头都不剩,原本就是陆中乾做了那种腌臜事情,现在她反倒是质疑起自己的不对来。可是她有什么不对呢?她想不明白,一下一下锤着自己的胸口,声嘶力竭着:“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可哭闹没仍旧没有什么用,她被人拿捏住七寸,就很难再翻出什么水花来。
江婉容在听到完整的过程之后,心里莫名难受着,有种喘不过气的的感觉。宣氏自私,喜欢阴阳怪气,也登不上什么台面,可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在陆家二爷的这件事情上,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妇人,没人去怪罪加害者,反而是对被害者过于苛责,难道仅仅是因为性别的缘故?宣氏这还算是好,娘家还有些权势,闹到最后老夫人少不得同自己的体己里拿出一些来补偿她,那其他和她一样的妇人呢?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往深处想,不然窥见的真相便会让人遍体生寒。
身旁的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那点心思,伸过手揽过她,“你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不用担心。”
江婉容看向他,目前看来他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夫君,家世显耀、天子近臣、相貌优越、那种事情上也尽可能地体谅她。除了偶尔的不解风情,他近乎是一个完美的人。
可这种完美能够维持多长时间?
她点了点头,回答他也是在告诉自己,“我知道,我也没有害怕。”
因为天色太晚,两个人匆匆洗漱一番之后,就躺下了。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睡多长的时间,陆谨言还要去上朝,等他走了之后,她也清醒过来,直接让丫鬟进来侍候洗漱。
晴安告诉她另一个消息,“罗姨娘没了,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江婉容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猜测,饶是这样,在知道罗姨娘突然没了的消息的时候,还是等了许久才能喘过气来。
“昨夜老夫人亲自发话了,听说是用了一碗毒酒,走的时候也没个体面,直接被拉了出去找个地方埋了。”晴安顿了顿,叹了口气,“也算是报应吧,若是她没有害了安姨娘,也不至于回丢了性命。”
江婉容没有说话。
陆谨言调任的文书下来得急,老夫人就直接将她叫了过去问问她,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明白她也什么都不了解之后,才旁听侧击地问起她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梁平。
“你们都还是年轻的时候,趁着这个机会多往外面走走,多好。哪里像我现在,就是离开这京城稍微远些,就开始惦记着家里面的事情。”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语气不急不缓,声音依旧温柔得不得了,“你们还刚成亲,分离远了也不好。两个人在那边也算是提前体会一下过日子的感觉,要是合适的话,也要个孩子。你这个模样多好啊,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是漂亮极了。”
老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劝着她一起去梁平,要是放在昨天之前,她肯定坚定地觉得老夫人这是在为了她好,但是现在她反而不确定起来。
不过她也没有将话给说死,“我再想想罢,这总归是件大事,我得要和谨言商量一下。”
“也是这个理。”老夫人点了点头。
她是想要和陆谨言将事情说明白,奈何他调任之前还有很多事情急着处理,一连几天忙得连人都没有看见。
陆谨言是在四天之后的晚上回来的,才进门还没有将斗篷解下,就开始来找她,“听说今日城外会放烟花,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
“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好好就放了烟花。”
“听炼丹的道士说,今儿是九天玄女的生辰,皇上特意下了命令要给玄女娘娘庆生。”他皱眉看向自己,身上还是几天前的衣服,有些难以忍受,便匆匆走向旁边的房间,“我先去换身衣裳,等会出来找你。”
呆在平北侯府的日子也匮乏得很,听说能去城外放烟花,江婉容还是有些高兴的,连忙也换了身衣裳,等男人也收拾妥当之后,便一同坐上马车出门了。
马车在离城门两百米多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他们下车之后就看见一整条摆着小摊的长街。
这条长街上多是卖各式特色食物,炸焖蒸煮,酸甜辣咸都有,香气从街头一直飘到了街尾,却神奇地不会串在一起。他们来得晚,街上早就有不少的人。当中有人在摊位前等着,已经买到自己想要的食物之后,就到中心摆着的一排桌椅前大快朵颐起来。他们脸上都挂着喜悦的情绪,没有什么忧愁,单纯因为面前的食物而高兴起来。
江婉容看着看着也有些饿了,百爪挠心般想要将东西都买来尝一下。陆谨言倒是没有说什么,陪在她身边,偶尔食物递到嘴边了,也会象征性地尝上两口。
他也没有忘记叮嘱,“少吃一些,外面的还是有些……有些不是特别讲究,尝尝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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