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炽示意他平身,缓缓道:“你是朕的新科状元,不管贺家人曾做过什么,朕对你都寄予厚望。”
贺珥忙躬身谢恩。
“朕准备立阿宥为后,只是素来风俗已久,难免会有人有异议。”雍炽开门见山,直接看向他:“你和阿宥交好,又素来稳重,要照拂好他,切莫出差池。”
贺珥一怔,明白了原委。
他是齐宥的同窗,国子监这些人里,除去魏九朝和赵昭,便只有他和齐宥相熟,魏九朝是少爷脾气,赵昭亦难堪大用,雍炽想拔擢齐宥的身边人参与国政,最佳人选当然是自己。
陛下不计前嫌,予他恩惠,说到底还是在为齐宥筹谋。
贺珥心领神会,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定然会鼎力相助齐大人。”
齐宥休沐,和魏九朝,赵昭约在常去的酒馆小酌。
魏九朝和赵昭成绩平平,本来都该外放的,因为家中人走动才留在京城,魏九朝在礼部,专门挑了个摸鱼闲差,赵昭被分到担任赵王府的右主薄,赵王都在府邸无所事事,他自然只是在衙门挂个名头,其实连赵王府邸的门槛都未踏足过。
“阿宥,你怎么没和陛下同去天坛?”赵昭看向他:“九朝都去了。”
祭祀要十日,齐宥还从未和陛下分开这么久。
“你以为我想去吗?”魏九朝叹口气道:“我爹娘缠着我给我说婚事,看到他们就头大,以后只要有逃离京城的安排,麻烦都叫上我。”
齐宥和赵昭忍不住相视而笑,魏家给九朝早就定了表妹的婚事,如今他选了官,家里人自然按耐不住。
“阿宥,你和我一道去呗。”魏九朝看他一眼:“陛下和我都不在京城,你留下也没意思。”
赵昭不愿意了,哼道:“……我还在呢。”
“你们都走了我才清净。”齐宥面不改色的喝酒:“你们走好。”
魏九朝纳闷道:“陛下挺缠你,也同意了?”
“同意。”齐宥点点头道:“他还说要送给我一份大礼。”
第二日,雍炽的车驾在侍卫官员簇拥下去往天坛,祭天大典是每年的重要仪式,君王按例要在天坛斋戒十日。
萧朗吟等人果然如雍炽所料,都以各种借口留在京城,未跟随圣驾。
局势千钧一发,齐宥以值夜为由,和贺珥等人留守在宫廷的偏殿,日夜警惕,转眼两日过去,京城仍然风平浪静。
贺珥疑惑道:“会不会是陛下多想了?还是他们已察觉出事情有变?”
齐宥从头到尾仔细翻阅细作送来的奏报,微微摇头道:“萧家讲究兵贵神速,既然新弩已打造好,陛下又要去天坛十日,他们没有理由不动手。”
在原书中,萧家便是趁雍炽出京攻打赵王时动的手,当下情况虽然和原书剧情略有偏差,但雍炽已经离京,他们有弩在手,又操纵着京营兵马,自然有恃无恐。
两个人正在商议,一名官员忽然推门走进,看向齐宥道:“齐大人,京营传来消息了。”
齐宥抬眼:“如何?”
“正如我们之前商议,萧家暗中集合了京营的兵力,说是宫中进了贼人,为保护太后,要闯入宫廷,带兵诛贼。”
齐宥面色不变,示意继续。
“他们另一对人马已经快至宗人府,想是要把赵王府的主事,府丞,左右主薄等属官都叫出来,一起前往赵王府迎接赵王。”
齐宥思索片刻道:“他们还专门去叫赵王府属官……看来赵王对此事并不知情。”
他们特地叫上赵王府的属官,自然是顶着朝廷的名义把赵王哄出来。等京营夺宫后,再由太后出面,名正言顺推举赵王继位。”
贺珥眉头紧锁:“他们要那些官员去哄骗赵王?那些官员若是不从呢?”
“他们也许身不由己,况且……”来人顿了顿,声音低下去:“陆相之子陆唯时也出面了。”
陆唯时站在宗人府门口,眉眼笑得如沐春风:“宗正,赵王未被废黜爵位,又回府了好几日,按例,赵王府的属官们该去前往拜见一番。”
赵王府的属官按例应养在赵王府邸,雍炽忌惮赵王,只留下五个属官职位,且让人在宗人府办公。
陆茗是文官领袖,陆唯时又少年得志,宗正自然愿意给他们这个面子:“这是应该的,陆大人稍候,我去通传他们一声。”
不一会儿,几个官员翩然而至。
赵王府的主事已被陆唯时收买,此刻对视一眼,自然知道将要发生何事,心里已激动不已。
若赵王上位,他们今日自然是从龙之功。
刚一出宗人府,赵王府主事急匆匆跟上陆唯时:“公子,事情都安排好了么?宫城处已经开始动手了?”
陆唯时径直向前,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尽心做好你的事,其余莫问!”
“是……”那主事赔笑着邀功道:“公子,我把赵王府的属官都叫来了。”
陆唯时脸色一变,这才回头认真看了看那几个官员。
赵昭穿着青色的圆领袍服,正默默望向他,眸中满是疑问。
陆唯时一抬眼,冷道:“谁许你自作主张?”
“公子……”那主事一怔,以为陆唯时忌惮这些人,忙维持着讨好的笑意道:“他们做事也积极敏锐,都是些小官,来充门面的,下官能笼住他们,您不用忌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