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云筝与奚墨正端着早膳过来,见着小桑榆一脸不解的站在门外,心下隐约有些不安。云筝快速将托盘塞给奚墨,疾步走到小桑榆跟前,“怎么回事?”
小桑榆摇头,“不知道,我敲了很久,可是大哥哥一直不开门。云筝姐姐,大哥哥是不是还在睡觉啊?可平时这个时候,她不是已经起来了吗?”
天日渐暖,入了夏的日子更舒坦一些。
云筝与奚墨对视一眼,奚墨犹豫,“按理说这个时辰,公子都该起来了,除非是他在里头,否则”
“你们在干什么?”素兮走上前,“都围在门口嘀咕什么呢?”
“大哥哥不知道怎么了,里头没有动静。”小桑榆急了,“素兮姐姐,大哥哥不会出事吧?”
一听这话,素兮面色一紧,公子这几日在戒药,所以什么情况都会发生。思及此处,素兮伸手推开众人,当即叩门,“公子?公子你醒了没有?公子?”
里头还是没有动静,下一刻,素兮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房门踹开。刹那间,所有人都涌入了房间。
房间里,一年死寂。
赵无忧穿着单薄的中衣,晕死在地上,嘴角有残存的血迹。桌案上的杯盏里,满是嫣红,可见是素兮瞪大眸子,“马上去找温故!”
云筝还愣在那里,面色青白,最后还是素兮快速将赵无忧抱起,对着发愣的云筝一声吼,“去找温故,还愣着干什么?”
闻言,云筝撒腿就跑。
倒是把小桑榆给吓坏了,哆哆嗦嗦的站在床边,看着素兮快速去生火盆,想将这屋子弄得暖和一些。年幼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子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不敢置信的盯着床榻上赵无忧,想起了那时候在平临城之际,大哥哥是怎样的力挽狂澜,将这一场人为的瘟疫彻底平息下去。她对赵无忧几乎到了崇拜的地步,所以看到赵无忧此刻躺在床榻上,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小桑榆的心里是接受不了的。
“大哥哥,你是怎么了?”小桑榆哽咽着,“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大哥哥,你醒醒,我是妞儿。大哥哥说过要照顾妞儿一辈子,大哥哥不能说话不算数。大哥哥”
孩子不明所以,低低的抽泣着,生怕她崇拜的大哥哥会醒不过来。
温故进门的时候,险些被门槛绊倒,好在快速站住,这才面色紧了紧的瞧着床榻。见素兮此刻正在给赵无忧渡内劲,心知大事不好。
等到了床前,瞧一眼昏死过去,浑身冰凉的赵无忧,温故的脸色比谁的都难看。他几乎是推开了小桑榆,也顾不得孩子会不会摔倒,只想着赶紧取出金针替赵无忧续命。
体内的寒冰与乌香重新开始纠缠,此刻又紧紧的联合在一起,与赵无忧体内的蝴蝶蛊开战。冷热交替,寒毒难拔,让赵无忧陷入了深度昏迷。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半夜里实在头疼得厉害,就想着起身去喝水,这才喝了一口水便觉得这水里有股咸腥味。喉间滚动,当即吐了一口血在杯盏里,还来不及呼喊便已经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金针刺入身体,不知疼痛。
素兮的内力灌入赵无忧的体内,也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半点用处。实在没了法子,素兮银牙一咬,“我去找千岁爷。”
温故并不拦阻,却见奚墨跌跌撞撞的进门,一脸的惊慌失措,“糟了,相爷来了!”
这话一出,无疑比赵无忧晕厥更令人胆战心惊。
“赵嵩!”温故咬牙切齿,“他还敢来!若不是他,公子能躺在这里昏迷不醒吗?这老匹夫,我非宰了他不可,大不了拼了我这条命!”
素兮一把拽住温故,“你疯了!这个时候还嫌事情不够大吗?温故,你长本事了,敢去杀了丞相?你就不怕公子醒来,先宰了你吗?”
“如果让他知道公子在戒药,他会放过公子吗?”温故厉喝。
“那也得忍着!”素兮有些慌乱,脑子有些乱,这个时候该想个什么法子才好,才能制住赵嵩过来呢?如果赵嵩知道公子在戒药,一定会素兮不敢想下去。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公子醒着,倒也能有个主意,可现在现在怎办?
小桑榆算是听明白了,大哥哥原来是在戒药,而这些药很可能是出自大哥哥的父亲,即丞相大人之手。方才被温故一推,她也算清醒了不少,如今她正抬步往外走,“温伯伯照顾大哥哥,我去见丞相大人!”
“桑榆!”素兮疾呼,在外头拦住了孩子的去路,“你确定你要去面对丞相大人?”
小桑榆点点头,“素兮姐姐,大哥哥说过,他当我是亲妹妹,那么大哥哥有难,作为妹妹是不是该帮大哥哥一把?”
“可你还你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素兮担虑。
小桑榆深吸一口气,“可妞儿知道是非黑白,懂得知恩图报。素兮姐姐,人心险恶比得上瘟疫来得狠毒吗?我连瘟疫都不怕,更不怕死。”
孩子的眼神格外坚定,以至于素兮不好再说什么。她犹豫了半晌,终于松开了手,“桑榆,你大哥哥的性命捏在你手里,我这么说可能有些过分,但事实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大哥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如今还剩下一口气,我们必须为她争取时间,你明白吗?”
“素兮姐姐,我都明白!”小桑榆抿唇,“我是大哥哥一手教出来的,我懂得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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