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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谁?”沈齐煊本来想让沈如宝说话不要夹枪带棒,这种姿态很丑陋,可是看着她浅棕色的瞳仁,委屈的神情,又不忍心了,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沈如宝心里一喜,朝温一诺那边努努嘴,“就是她啊……您看她的裙子,是不是跟我朋友圈发的这款一模一样?嗯,也不能说一模一样,一点点不同吧。我跟她不是微信好友,她不知道情有可原。可是傅夫人……傅夫人应该知道啊……”
    沈如宝含糊其辞,其实她跟傅夫人也不是微信好友。
    只是在她们这个圈子,这确实是基本礼仪。
    哪怕不是微信好友,也应该事先让管家打电话过来询问一番。
    沈齐煊是不忍心责怪沈如宝,不过沈如宝连傅夫人都敢内涵,沈齐煊不发话不行了。
    他拿着刀叉,轻声说:“贝贝,不知者不为罪,再说你穿这条裙子确实不如那位温小姐好看,还是穿你身上现在这条裙子好看,比那条好多了。”
    什么?
    沈如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果不是顾及礼仪,她恨不得能当众掏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从她有记忆以来,十几年的时间里,沈齐煊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对她说这种“息事宁人”的话!
    任何人对她有所轻慢,都会遭到沈齐煊和司徒秋的联手打击!
    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待遇。
    现在呢?
    说好的不让她受任何委屈呢?
    说好的她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呢?
    她受了这么大委屈,他居然不给她出头?!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沈如宝霎时觉得天都塌了。
    父亲不再爱她如生命……
    这个认知,几乎摧毁沈如宝的全部信念。
    她心里七上八下,跳得厉害,眼圈有点红,鼻子发涩,想哭。
    沈如宝惶惶转头,看着另一边的司徒澈,求援般问:“……小舅舅,您听见我爸爸刚才说的话了吗?我是不是听错了?”
    司徒澈拿餐巾优雅地往唇边摁了摁,笑着说:“没错,你爸爸愿意教育你,才是真正疼爱你。”
    沈如宝可不这么认为。
    一个被宠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接受这种说法?
    在她的信念里,“宠”,意味着无条件服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甚至她不说话,她父母也得把她没说的那层意思给领会出来!
    现在因为一个温一诺,连最疼她的爸爸都说出“不知者不为罪”这句话!
    脸呢?!
    沈如宝气得真的发抖了,全身冷汗,甚至手脚冰凉,脸色也白得厉害。
    沈齐煊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如宝的异样。
    他拿着手机,找出珍藏的那张照片,和温一诺刚才的照片摆在一起。
    没错,确实是一样的姿势。
    长相并不相同,可是那身姿,那仪态,简直惊人的相似。
    这张珍藏的老照片,他曾经删了又恢复,恢复了又删除,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是他手机里,唯一剩下的有关那段回忆的证据。
    那段日子有多美好,结局就有多丑陋。
    他不想回忆,所以扔掉所有跟那段回忆有关的东西。
    可最后,还是把这张照片从垃圾箱里找了出来。
    这是唯一一张他扔的时候舍不得撕掉的照片。
    二十多年过去,照片泛黄的厉害,扫描之后清晰度更差,只能看见“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剪影。
    像是古老的皮影戏里,月光照在窗棂上,映出窗后那个人的样子。
    这条裙子应该是复古式,仔细看,跟老照片上的裙子样式还是有些微的不同。
    但是细节上的差距太小了,不足以抹去那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老照片上那女子穿的这种款式的裙子,是白色的,像婚纱……
    沈齐煊沉浸在回忆里。
    沈如宝等了半天,沈齐煊也不再说话。
    她瞥了一眼沈齐煊的手机。
    他的手机屏幕一片黑暗,从她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见。
    嗯,这是用了“防偷窥”的屏保技术,她的手机也有,但是效果没有沈齐煊的手机好。
    沈如宝心里更加不安,惴惴不安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席,去洗手间舒缓一下心情。
    她来到洗手间以后,给司徒秋发了一条微信。
    司徒秋见了,也来到洗手间。
    “贝贝,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身体不舒服了吗?”司徒秋很是关切地问,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沈如宝惶恐地抬头看着司徒秋,带着哭腔问:“妈妈,我还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吧?”
    “当然是,怎么了,我的宝贝儿?”司徒秋忙把她抱入怀里。
    闻着司徒秋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沈如宝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喃喃地说:“……我已经不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了。”
    “怎么会?”司徒秋不以为然,“你爸可比我疼你厉害多了。”
    “……可是,刚才我说了温一诺跟我撞衫的事,爸爸居然说……居然说……不知者不为罪!”沈如宝握紧拳头,不依地跺脚。
    司徒秋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搐,心更是重重一沉,“你说什么?你刚才对你爸说了撞衫的事,他也没给你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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