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与我们武斗?”王龁略是困惑,“是技痒了要与我们切磋剑术吗?”
白起道:“非也。切磋武艺大可以礼相邀,何需用挑衅之语煽动你们的怒火?柏岩把你们激怒,乃是要引你们搏命死斗,如此一来,不仅他的四个同伴一定会帮助他,到了打斗之时,双方也都将拼尽全力,直至一方伤亡,才可能停手。”
胡伤大眼瞬眨,道:“会否是那柏岩也喝多了?昏说乱话?”
白起道:“方才你们与赵胜详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听在耳里,可以想见柏岩在酒馆言语之时词锋尖锐、条理分明,且语气四平八稳,这必然不是酒醉胡言,而是成心布局。”
王龁点了点头,道:“果然还是起哥细心谨慎。我与胡贤弟毛躁大意、冲动行事了。”
胡伤道:“可是柏岩那厮为何要引我们死斗?我们和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啊!”
王龁也迷茫的道:“是啊,这太奇怪了。而且那柏岩是赵胜的门客,赵胜如今身在咸阳,柏岩在咸阳滋事,必定会连累赵胜啊,他就不为自己的主公考虑考虑?”
白起冷静的道:“我估计,依柏岩的预想,他们五人合力,足以杀死你们两人。赵国人在咸阳杀死两名秦国将官,这事一旦发生,必然震动整个秦国,如此一来,不仅赵胜要倒霉,我们还将发兵攻打赵国。这恰是柏岩的目的。”
“什么!”王龁、胡伤瞠目结舌。
两人发了会儿呆,胡伤道:“柏岩那厮脑子有病吧!他是赵国人吗!”
魏冉呵呵一笑,道:“所以,我们得查一查那个柏岩的底细。”
*
白起与魏冉议事之时,婷婷坐在花园湖边的石亭中休憩。黄瑥为她准备了精致的栗子糕、鲜甜的橘子、清香的花茶。
婷婷斯文秀气的吃了少许糕点和橘子,随后就只优雅的饮茶。黄瑥询问她一些家常琐事,她彬彬有礼的一一相答。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剑客梧川来到石亭外,侍女通传道:“梧川先生想见一见国尉夫人。”
婷婷轻轻点头,黄瑥道:“有请。”
梧川健步走进亭中,朝黄瑥和婷婷作揖,道:“见过相国夫人,见过姑娘!”
黄瑥端严的笑道:“先生有礼了,请坐。”
侍女拿来一张坐席,梧川又作揖行礼,这才就坐。
“在下此次前来,是专程感谢姑娘。”梧川笑着对婷婷道,“今日在下与四位义兄险些造祸,多亏姑娘及时出手制止。”
婷婷莞尔道:“你们在街上打架打得那么凶狠,八成是有什么误会吧?大家说清楚了,冰释前嫌,也就好啦。”
梧川笑道:“姑娘所言极是。”
婷婷笑着抿了口茶。
梧川问道:“姑娘的武艺十分精妙,不知师承何派?”
婷婷道:“我师父是华山之巅的修行人。”
梧川慨然道:“险山崇峦之中,果真居住着隐士高人,他日如有机缘,在下一定也要去华山拜师修炼!”
婷婷笑道:“你可千万别找我师父,我师父只收女弟子!”
梧川哈哈大笑:“那在下就去找个只收男弟子的师父!”笑了片刻,他又对婷婷说道:“姑娘,在下先前和你提到的踮屣舞,你真该试一试!”
婷婷道:“我的确有点兴趣。先生可否告诉我,那究竟是怎样的舞蹈?”
梧川道:“踮为轻蹑,屣为无跟小履。踮屣,即是穿无跟小履,踮起足,以足尖舞蹈。此种舞蹈须体态轻盈者才可学练成功、跳得美观,尤其是单足独立快速旋转,那真是惊世震俗、天下一绝!在下于邯郸看过一些名媛舞师跳踮屣舞,她们的容貌姿仪均不及姑娘你秀美灵巧,因此姑娘跳踮屣舞必定是天下第一!说不定比当年的吴王后跳得更好!”
婷婷乌眸忽闪:“吴王后?”
梧川道:“吴王后是我们赵国先主、赵王雍最爱的妻子,也是当今赵王的生母,已去世多年。”
婷婷问道:“先生可见过吴王后跳踮屣舞?”
梧川摇一摇头,笑道:“在下那会儿尚是个毛头小子,焉有资格观看吴王后跳舞?不过柏岩兄亲眼见识过吴王后的绝世舞姿,所以我们每次观看邯郸舞师跳踮屣舞,他总能指手划脚批评个没完。”
婷婷道:“听先生说了这么多,我对这踮屣舞的兴趣越来越盛了!”
梧川笑道:“姑娘若想学踮屣舞,可以去邯郸,在下一定为姑娘引荐最好的舞师!”
婷婷摆摆手,笑着辞道:“那不成,我得陪伴着我的夫君,可不能私自去到别地。”
梧川愣得一愣,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问道:“姑娘已嫁人了?你的丈夫莫非是……白起?”
婷婷点头道:“我的夫君就是白起。”
梧川颇有感慨般的仰面呼出一口气,道:“白起将军英姿雄伟、仪表堂堂,又是当世一等一的名帅,武功也高强,与姑娘的品貌倒是般配。不过白起将军杀气腾腾的,在下只见他一面,就毛骨悚然,姑娘却不害怕?”
婷婷笑容明媚,朗声道:“老白待我很是温柔体贴,我和老白在一起很快乐。”
梧川笑道:“恩,是在下健忘了。白起将军今日为姑娘你打伞时神态温存、言辞亲怜,足以证明他对姑娘你宠爱有加、呵护备至,断断不会冒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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