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摇头唏嘘道:“可惜!可惜!”
黄歇笑道:“遥想当年,在下亦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收两位先生做门客,但两位先生一再婉拒,放着好好的高官厚禄不要,非要去五湖四海游历漂泊。在下心里一直深以为憾也!”
英山和靳河听了这话,颇是不好意思,抱拳笑道:“黄公,对不住!”
魏冉喝完一杯酒,笑眯眯的道:“时分不早,魏某得告辞了。现下既已定好了比武的日期和场所,两位侠士就趁这三天好生准备着。”
英山、靳河道:“诺。”
魏冉又对黄歇道:“秦王敬重武林高手,再三叮咛魏某务必给两位侠士送上一份见面礼。魏某今早是从离宫过来,尚不曾回府,黄公就让这里的几个仆役都跟魏某回府一趟,搬取礼物。”
黄歇笑着应诺。
英山与靳河推辞道:“在下兄弟二人万万不敢收受贵国厚礼!”
魏冉笑道:“两位侠士远道而来,秦王与魏某不过是尽一尽地主之谊,两位勿要推拒。”
黄歇和熊元也从旁劝英山、靳河:“穰侯奉旨行事,两位先生莫要叫穰侯难办。”
英山、靳河无奈,只得抱拳道:“多谢秦王,多谢穰侯。”
遂尔,黄歇住处的六名仆役跟着魏冉一同去到相府。魏冉选了药材、珠玉、美酒等物事,包装妥善,交给那六名仆役带回去。
魏冉在药房取灵芝时,其中一名仆役跟在他身侧。这名仆役原是他安排在黄歇和熊元傍边的“耳目”。
“英山与靳河已在黄歇那儿住了两日了。”那仆役压低嗓门,谨慎的汇报道,“属下从旁观察 ,他们和黄歇确实是旧相识,且交情匪浅。”
魏冉问道:“他们与黄歇之间可有隐秘言行么?”
那仆役道:“属下倒不曾发现有何隐秘,他们跟黄歇交谈时并未掩门闭户,也未支开侍仆。不过昨儿个下午,英山和靳河一道出门了好半天,不知干什么去了,属下当时不便跟踪。直到日西时分,黄歇从离宫归来,他们也才回来,黄歇询问他们去哪儿了,他们只说在咸阳城中游逛。”
魏冉“嘿嘿”一笑,道:“你一贯聪敏细心,是否察觉出了蹊跷?”
那仆役哈腰笑道:“英山、靳河出门时神情肃然,可不像是要去玩儿的,后来黄歇问他们在城中游逛时所见所遇,他们也是三言两语的支吾,不予详谈。是故属下猜测,他们绝非出门游逛,却极像是去执行事务了。”
魏冉点一点头,道:“连黄歇都被瞒着,可见其中有鬼。你回去后照旧盯着梢,切勿疏忽,我会再增派几个人手过去。”
那仆役躬身道:“属下遵命。”
午时许,六名仆役带着礼物返回黄歇住处。
魏冉顾不上吃午饭,立刻拿笔墨和缣帛画了两幅肖像,再招来相府内武艺最好的两员武士,道:“画像上的两人是‘山河双侠’。你们速去黄歇的住所附近盯着,‘山河双侠’如果外出,你们便要紧跟着,看看他俩做些什么事、面见了什么人。谨记,他俩武功很高,你们务必小心举动,莫要暴露了行迹。”
两员武士抱拳道:“谨诺!”
过了两日,魏冉到离宫天德殿向秦王嬴稷复命。
“山河双侠英山、靳河皆是楚国人,少年时加入墨家,习得上乘武艺,后周游列国、多行侠义之事,在江湖武林中声望颇高。”魏冉详细的对嬴稷说道,“这两日里,微臣派人时刻监视着黄歇、熊元和山河双侠。黄歇、熊元并无异常行径。山河双侠出行时,微臣也让两员下属暗中跟踪,到底发现了古怪之处。原来山河双侠是到渭水边去会见一个人。”
嬴稷问道:“什么人?”
魏冉道:“微臣的下属为免打草惊蛇,不便靠近查察,因此未看清那人面貌、也没听到他们交谈的言语,只说看身影似乎是一个女人。”
嬴稷长眉微竖,道:“鬼鬼祟祟的女人,不会又是小仙女的某个歹毒师姐吧?”
魏冉笑道:“微臣猜测,此女极有可能是智筘。当年闽女和智筘行凶未遂,闽女当场伏诛,智筘却坠入江水、消失无踪,也许她命大,死里逃生了,如今又找到山河双侠这对厉害帮手,替她寻仇来了。”
嬴稷冷哂道:“是那刁妇也好,是别人也罢,只要是胆敢在寡人眼皮底下作祟的,寡人一概不饶。”
魏冉道:“据英山、靳河所言,他二人本无御前比武的打算,故微臣判断,他们此次的目标仅是白起和小仙女。”
嬴稷冷然道:“那又如何?岂非一样是与寡人为敌?寡人定不容让奸贼作恶!”
魏冉笑道:“大王招护忠良、嫉恶如仇,真乃当世圣君!”
嬴稷微微一笑,道:“既然是要防贼、锄奸,我等务须好生部署一番。”
魏冉道:“眼下敌在明,我们在暗,万事容易料理。”
嬴稷颔首,严肃叮嘱道:“料理之时,还需机密行事,寡人不想搅扰了小仙女的兴致。”
魏冉道:“微臣谨遵圣旨。”
嬴稷又问道:“舅父,依你之见,黄歇和熊元有无同谋之嫌?”
魏冉捋须道:“这两人恐怕也是此局所要谋害之人,只是他们自己还懵然不知。”
嬴稷笑道:“哦?黄歇不是挺机敏的吗?此次竟这么懵懵懂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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