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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难受了,就找点话说。
    夏正帆:近来如何?
    钱蕴盛:不好!
    钱蕴盛心中有气,语气自然硬邦邦的,生气不是因夏正帆而起,是因汪精卫。
    为何不好?夏正帆追问。
    钱蕴盛见夏正帆问起,又是自家表弟,便说说罢。
    三天前,他前往救国军一支部队视察,日本教官立即给他下马威,当着他的面,随意打骂士兵。他看不过眼,上前仗义执言。他妈的一个小小的军曹,差点没把巴掌拍到他的脸上,还出言不逊大骂出口。他好歹也是汪记国民政府的中将军训部长,别人因汪精卫的关系,对他巴结都来不及,几曾受过这些气。事后,他把这事给汪精卫说,汪精卫反说他不会审时度势。两头受气,这气如何能顺?
    夏正帆劝慰道,六表哥,莫生气,生气不值当!
    到底还是自家表弟贴心!
    钱蕴盛心情顿时平复不少。
    到了百乐门,大把钞票往收银台一丢,买下全部当晚的舞票,场子就给包下来了。
    清场送客完毕,舞厅关起了门。
    在人前的道貌岸然,被这干人抛在了脑后,一时间丑态毕露,张牙舞爪不止。
    夏正帆应景跳了一支舞,就跳不下去了,掏出一大把舞票,丢给那帮陪着熬夜的舞女。就一溜烟儿跑进了盥洗间,头实在是晕得厉害,他得让腹中物,回归大自然哦。
    一阵翻江倒海之后,呕得差不多了,头是不怎么晕了,浑身却没了力,脚直发软,身体直向地上出溜。踉跄着朝前走了几步,一个趔趄,差点就把自个丢翻在地,说时迟那时快,身后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了他一把。
    先生,小心。
    站住身形,夏正帆扭头去看身后之人,是舞厅的服务生,专事盥洗间内替客人送擦手巾的。点个头道谢,这点力气倒有,走路的力气是没了。
    服务生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了一把。
    不碍事!夏正帆随手从裤兜里摸出十元中储券,丢给服务生,算作小费。
    百乐门是大舞厅,小费档次可不低。
    小费,服务生收下了,道谢毕,指了指洗手台那枚胸章,问道,先生,这枚紫鸾花胸章,是你的吗?
    胸章,夏正帆看都不看一眼,只管咧嘴一笑,青天白日胸章,我从前倒有一枚,不过,早就不佩戴了!
    哦,对不起,是我弄错了,不过,先生你还是检查一下,你刚才落下什么东西没有,趁现在还记得,我也好帮你找找!服务生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心。
    好意难却,夏正帆开始摸索身上,看是否有东西遗失,这一找,还真少了一样东西,领带夹不见了,是枚纯金的领带夹。
    是这个东西吗?
    服务生手一摊开,一枚金光闪闪的领带夹,正在其手中。
    是!夏正帆伸手就去抓领带夹。
    说说特征!服务生手一紧,未让夏正帆得逞。
    不仅不给东西,眼睛还眨个不停,跟抽风似的。
    夏正帆正待说特征,贴身保镖之一,自盥洗间外面冲进来,一把夺过领带夹,还到夏正帆手里,转手就打了服务生一记耳光。口中不干不净地骂,小赤佬,分明是在讹人,还假惺惺地装好人。
    夏正帆见状,赶紧制止了保镖的进一步的发作。
    接下来,夏正帆郑重其事地给服务生道谢,一声不够,还连说几声。
    谢过服务生,夏正帆又感觉难受了,胃里胀、胸口闷,作势欲呕,抬眼一看,保镖还傻站着,心头一时火起,吼道,你杵在那里发什么愣?过来搀我一把呀!
    保镖赶紧上前,将夏正帆扶到洗手台,任他淋漓尽致去了。
    连呕两次,肚里基本无货了。
    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手巾,擦了擦嘴后,夏正帆感觉手脚回暖,力气顿生,人也舒服了不少。这才直起身定定地看向保镖,问,你来干啥?在他的印象中,刚才他分明没带俩保镖中谁过来。
    任处长抓人,抓到这里来了,周主任正生气呢!
    这不是在胡闹嘛!夏正帆一时火起,愤愤然地将擦手的手巾一丢,道,走,去看看!
    夏正帆一走,服务生立刻上前收拾手巾,当他手接触到手巾,一件硬物扎了下他的手。揭开手巾卷起的部位,里面是一枚银质的领带夹。这就是他今晚要取的东西了,他一手将领带夹往洗手台下的暗格里一藏,一手迅速将手巾一卷,扔进了垃圾桶里。
    旁白一:拿了东西,不马上走,还在此地久留干甚?
    旁白二:没听人家刚才在说么,正在抓人哩。
    任由众人好说好劝,周明海就是执意要走。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出得门来,还没起兴,就先败了兴。
    败兴有,生气也有,他气自己看错了人。放着好好的警政部长自己不做,给了个王八蛋。现在好了,算是报应来了,听这些人张口闭口只听李部长的命令,他这个特务委员会主任委员的命令只是个屁。
    也不打听下他是谁?
    看一屋舞女,那眼中忽闪忽现的可怜之意,那不是人家在自怜,那是人家在可怜他。不用猜,他也能知道人家怎么想:还说多大的官呢,连一个虾兵蟹将都指挥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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