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不过,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不然,取消了的事,再出现,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办法就是我刚才说的劣币驱逐良币,以彼之矛攻其之盾,我说段历史吧,清咸丰八年,二月初五,咸丰帝出巡,过广通寺。一旗人贵勋突拦驾哭诉,lsquo;求主开恩,立停大钱。何谓大钱,三四十钱重的铜,铸为制钱状,上铸当百、当千,以充抵百文、千文制钱。到收税时,却拒收大钱,只要制钱及白银。自铸其假,满清焉能不败?
你是说hellip;hellip;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季行云疲惫地抿了抿嘴,这一席话,可真是说得他口干舌燥。
好,鉴于你的诚意。特使郑重其事地说,我现在正式代表戴先生宣布,对你的暗杀悬红正式取消了!
谢谢!谢谢!季行云心内悬着的石头顿时落回了原处。
不过,你先看看这个!
特使说着,又从窗缝中塞入了两张纸。
季行云接过一看,如见了鬼一般,目光发直,脸色骤然变得僵硬,手心、额头、面颊兀自冒汗不止,半天不吭一声。
你好自为之吧!
特使丢下这句话,就乘车绝尘而去了。
良久,季行云才丢下万千思绪,掏出手绢去擦流到鼻尖的汗珠,突然,他感觉心脏一阵酸麻,手亦僵在了半空中。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季行云脑中闪过了一个场景:特使最后双手并用塞入纸张时,却戴上了一双皮手套。
莫非这纸上有hellip;hellip;
季行云是无力,亦无时间再想,他的呼吸是越来越困难,眨眼间工夫,便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道奇车沿着大西路,一路疾驰,终于赶在英租界宵禁之前,通过了沪西大西路与英租界静安寺交界的哨卡。
车入英租界,非但未减速,反如脱缰之马,无拘无束了起来。
约十分钟之后,车停靠在小沙度路38弄的一家私人诊所门口,车刚停稳,一个女人就跳下了车,冲到诊所门口,猛拉门铃,直至诊所医生打开门上小孔,方才住了手。
怎么是你?诊所医生讶然,警惕地借小孔观察了四周之后,神情突变严肃,不到约定时间,你是不能来这里的,赶紧给我走人!
女人神色焦虑不安,低声疾喝,我没时间同你废话,有人氰化钾中毒,赶紧随我来!
啊?我马上来!
诊所医生转身戴上口罩、橡胶手套,抓起急诊箱,开门而出,跟在前引路的女人身后,一溜小跑冲到道奇车后座,一名年轻男子,呼吸已极度困难了,他动手一翻男子的眼皮,瞳孔都快散了,大惊,怎么才送来啊!氰化钾是从口腔进入,还是皮肤接触的?
女人虽神情焦虑,但人还算镇静,肯定地回答,是皮肤接触。
那就还有救!诊所医生说完,赶紧打开急诊箱,抓起一大团药用棉,用力撬开男子牙关,往男子嘴中塞了进去。这是催吐的办法,只能救急不能救命。催吐完毕,就必须强制给男子吸入亚硝酸戊酯,再静脉注射亚甲兰,方能脱险。亚硝酸戊酯,诊所有现成的,但亚甲兰这种治疗氰化钾的特效药,只有大医院才会配备,平常私人诊所是不会配备这种药物的。
诊所医生处理完手头之事,扭头对女人说道,你,马上去戈登路的大华医院药房,去买一盒亚甲兰来,要快,半个小时之内,你能拿回药来,这人就还有救,晚了神仙难救!
那我把他送进诊所后,我就去大华医院!女人焦虑地看着男子,上前就要去扶男子下车。
你不要命了!诊所医生一把撞开女人,他身上可能有氰化钾粉末,你皮肤接触到一定数量,你就跟他一样了,你让我到时候救你还是救他?
哦!女人面上一红,侧身让过。
诊所医生摇了摇头,上前一把扶下男子,关上车门,扶持男子走进了诊所。
女人立刻上车,开车向大华医院飞驰而去。
南市大东门仓库,空荡荡的仓库内,黄松鹤赤裸着身,仰天而卧,双手高举半空,双目圆睁,嘴张得老大,犹似一尊庙里的泥胎雕塑,写意至极。
手高举不觉累,口目皆张不觉酸,一丝不挂不觉冷。
是了,黄松鹤死了!
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来去可真干净!
黄松鹤的老婆,早已是号啕大哭,悲伤欲绝,几度欲寻死觅活,但都给人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追随冤家而去吧,她还没活够呢,给他报仇总行吧!
到底是平日里借李逸群的招牌,狐假虎威惯了,黄夫人眼泪一收,对伴随她前来现场瞻仰遗容的乌二,命令道,乌二,你去给我把那杀千刀的狐狸精,给我抓了来,我今日定要在这里将她开膛剖腹,祭奠那死鬼!
乌二正满腹心事,冷不丁听黄夫人这么一说,抬眼看黄夫人披头散发,面目可憎,犹如那传说中青面獠牙的西王母。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一时竟呆怔了起来,半天无所回应。
乌二,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抓人去呐!黄夫人不禁恼了,挥舞手袋,照着乌二紧缠绷带的额头,就是重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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