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作战参谋也纷纷点头,全都神情惋惜。
“这个就不说了。”张治中摆了摆手,又道,“今日首战,败了便败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仗,从来都是有输有赢嘛,今天输了,明天赢回来就是,所以,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如何才能够扭转目前的不利局势?”
童元亮拿起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说道:“总座,要想扭转目前的不利局势,就必须摧毁上海日军的防御工事链,然而要想摧毁上海日军的防御工事链,关键还是这里——汇山码头,这是日军的七寸所在!”
汇山码头?张治中轻轻颔首,心忖童元亮不愧是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战场洞察力还是极其敏锐的,汇山码头的确是上海日军防御链条的核心环节,因为这里不仅是杨树浦以及虹口两区的地理连接点,更是日军战略物资的补给源。
如果占领了汇山码头,不但虹口、杨树浦两大区域的日军会被拦腰斩断,令其首尾难以兼顾,更重要的是,失去汇山码头源源不断的物资输送,上海日军很快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绝境,到那时候,小鬼子就只能端着刺刀跟国军玩命了。
马上就有作战参谋说道:“可是参座,汇山码头处于日租界的地理核心,为日军的层层工事所包围,要想占领汇山码头,就必须首先扫清外围的日军工事,然而从今天的实战效果来看,要想扫清外围的日军工事并不容易。”
童元亮叹道:“是啊,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难题。”
有作战参谋忽然说道:“如果从浦东渡江偷袭呢?”
张治中、童元亮闻言先是眼前一亮,若从浦东渡江偷袭,则汇山码头就会直接暴露在国军的刺刀下,可是转念一想两人又摇头,国府的海军太弱了,黄浦江已经完全被日本海军所控制,国军要想渡黄浦江攻击汇山码头,无异于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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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堂,88师师部。
孙元良皱着眉头对徐十九说道:“攻占汇山码头的确可以切断杨树浦、虹口两区的日军联系,更可以切断日军的物资补给,可问题是,汇山码头处于日租界核心,汉魂老弟,我军要想攻占汇山码头又谈何容易?”
徐十九道:“师座,我更正一下,不是攻占汇山码头而是封锁汇山码头,汇山码头我去过,进门就是堆场,两侧又有坚固的水泥楼房,再加上黄浦江上的日本炮舰,要想占领汇山码头不啻于痴人说梦,但封锁汇山码头还是有可能的。”
“好了,这个暂且不说,反正汇山码头在杨树浦区,如何攻打汇山码头,是王敬久应该考虑的事情,我们88师的任务是攻占海军司令部。”孙元良摆了摆手,又道,“汉魂老弟,你还是说说,如何才能扫清海军司令部外围的日军工事。”
徐十九点点头,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日军的第二个破绽!”
孙元良、张柏亭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几个作战参谋也纷纷竖起了耳朵。
徐十九拍拍地图,对在场众人说道:“师座、参座,还有各位高参,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上海日军的防御工事全都构筑在各个路口,他们的战车也只在宝山路、四川路、华德路以及杨树浦路等几条主干大街上巡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作战参谋忍不住说道,“我军要攻占日租界,就只能经由各个路口,日军不把防御工事构筑在各个路口,难道还把工事藏到小巷子里去?还有他们的战车部队,就算想进小巷,那也得进得去才行。”
“说得好。”徐十九重重拍案,大声说道,“日军用战车封锁了主干大街,那我们就通过小巷集结兵力,日军在各个路口构筑了工事,那么我们干脆就避开各个路口,从各街区的民房顶上翻过去,然后从侧背向日军发起攻击!”
“屋顶架梯,另辟蹊径。”张柏亭击节道,“好主意!”
上海寸土寸金,建筑密集,有些街巷轻轻一跳便能越过去。
几个作战参谋哑口无言,孙元良也是怦然心动,避开日军重兵驻防的各个路口,却从各个街区的民房顶上打将过去?负手来回踱走了几步,孙元良顿步回头吩咐张柏亭道:“参谋长,马上将这一情况向司令部汇报。”
“是。”张柏亭啪地立正,转身打电话去了。
徐十九笑笑,说道:“师座,您这两挺机关炮还有一门战防炮给的不亏吧?”
“你小子,随便一个点子就敢卖这么高价,也就我厚道,才被你这么痛宰。”孙元良笑着指指徐十九,又道,“行了,我这就不给你准备晚饭了,反正尚义老弟也来了,也就不派车送你回去了,别到时候又让你把我的车给扣了,哼哼。”
徐十九和朱侠刚走,张柏亭也打完电话回到了作战室。
孙元良道:“柏亭,总座怎么说?”
张柏亭道:“师座,总座在电话里就把你一通猛夸呀,呵呵。”
“嗳,这我可不敢贪功。”孙元良难得谦虚了一把,笑道,“辙是徐十九这小子给想出来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呵呵。”
张柏亭道:“那也是师座虚怀若谷,从善如流,换王敬久或钟松,他们会听一个小小的保安队长在指挥部胡咧咧?不把他轰出门去才怪。”
“那倒是,王敬久、钟松一向眼高于顶,这事还真干得出来。”孙元良微笑点头,旋又语气一转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徐十九这愣小子,打仗还真有点歪脑筋,这个层顶架梯另辟蹊径,还真他妈击中了日军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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