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坦克上的四挺前射机枪也掉转枪口,对着地沟疯狂开火。
那三个排头兵终于还是没能冲破日军的火力封锁,两个倒在了五十米外,最后一个排头兵也倒在了距离日军坦克二十米外,失败了。
1排长脱下钢盔恨恨掼在地上,再次扭头怒吼:“手榴弹!”
“排长,我去!”一个老兵解下腰间的八颗手榴弹用绑腿一缠再往脖子上一挂,然后一个鱼跃便扑入了地沟里,匍匐前进五十米后,那老兵含着泪擎起一个排头兵的尸体,然后将那排头兵的尸体当成肉盾顶着向前全速突进。
日军坦克上的前射机枪、掩护步兵的轻重机枪以及掷弹筒纷纷转向,各种口径的子弹跟水一样泼到排头兵的尸体上,只片刻功夫,排头兵的尸体就已经被打成了筛子,躲在后面的那个老兵也被打成了血筛子,颓然倒了下来。
“该死的!”1排长一拳恨恨地捶在地上,旋即又扭头大吼起来,“都听好了,所有人一起上,跟狗日的小日本拼了!”
说罢,1排长抱着一捆手榴弹就跃出了战壕。
看到排长都上了,1排剩下的十几个老兵一下就全红了眼,一个个都抱着捆好的手榴弹嗷嗷叫着冲出战壕,向着前方的日军坦克发起了决死冲锋,此时此刻,这些大头兵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炸掉坦克,炸掉坦克,炸掉坦克……
然而,血气之勇终究无法弥补中日两军在装备上的代差,面对日军坦克,**的决死冲锋尽管很悲壮,结局却很惨烈,在日军坦克主炮、前射机枪以及掩护步兵的打击下,十几个老兵很快便伤亡殆尽,日军坦克却是毫发无损。
第69章狡猾
距离五斗泾战场不到千米外的公路上,静静地停着一辆装甲汽车,一个小队的日军端着刺刀守住了方圆五十米的范围,几个尖兵更是将岗哨摆到了两百米外,显然,这会正站在装甲车上举着望远镜往前瞭望的那两个老鬼子来头不小。
这两个老鬼子不是别人,正是日军步兵第44联队的联队长和知鹰二跟副联队长木下秀吉,两个老鬼子呆在这里已经有一会了。
“疯了,这些支那兵都疯了。”木下秀吉喃喃低语着,心里却不免有些钦佩前方战场上那群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的国军将士,小日本天生狗性,对于懦夫他们从不给予同情,可对于真正的勇士,他们还是非常尊敬的。
和知鹰二也有些暗自心惊,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另一个现象。
独立重炮兵第10联队以及山炮第11联队对五斗泾的炮击持续了足足一个半小时,至少往前方那块方圆不足五百米的阵地上倾泄了五千发高爆弹或者硫磺弹,整个阵地弹坑叠弹坑而且被烧得一片焦黑,可国军的伤亡看上去却是微乎其微。
“不敢相信,简直不敢相信!”和知鹰二放下望远镜,脸上全是震惊之色,“如此密度、如此烈度的炮击居然都炸不死他们?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这些支那兵都是属耗子的,刚才炮击的时候他们全都钻地底下去了?”
“对呀,这是怎么回事?”木下秀吉闻言也是一愣,“支那兵刚才躲哪了?”
“躲哪?”和知鹰二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河滨两侧的芦苇荡,忽然间似有所悟,当下吩咐木下秀吉道:“命令,近藤大队、高桥大队停止进攻,后退两公里!”
“纳尼?联队长,进攻才刚开始呢。”木下秀吉闹了个满头雾水,中国军队的抵抗虽然很顽强,但在战车小队的引导下,近藤大队已经突破了中国军队的第一道防线,木下秀吉有理由相信,最多再过半个多小时,对面的国军就该崩溃了。
“八嘎!”和知鹰二勃然大怒道,“你只管执行命令就是。”
“哈依!”木下秀吉猛然低头,然后转身跳下了装甲汽车。
很快,前方指挥作战的近藤少佐和高桥少佐便接到了停止进攻的命令,虽然两人都很纳闷,却严格执行了和知鹰二的命令,带着部队撤回了攻击阵地,刚刚还在国军阵地前耀武扬威的日军坦克也撤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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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振武同样闹了个满头雾水,小日本这唱的是哪出啊?
就在刚才,左翼日军在四辆坦克的引导下甚至已经连续突破了2连的两道防线,再往前突进两百多米,刘振武的营部就直接暴露在日军坦克的履带下了,刘振武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殉国的思想准备,可小日本却突然撤了回去,这算啥?
就在刘振武困惑不解时,东方天际再次传来隐隐的尖啸。
“我肏!”刘振武顿时惨叫起来,“弟兄们快跑,躲起来,躲起来……”
刘振武一边嗷嗷叫着,一边甩开长腿冲向数百米外的小河滨,刚刚还在阵地上犯愣的四五百号官兵如梦方醒,一个个就像受了惊的野兔,纷纷窜出战壕,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阵地四周的棉花地、芦苇荡或者小竹林。
下一刻,一排排的炮弹已经呼啸而至。
刘振武一个鱼跃扑入小河滨,一发炮弹落在身后几十米外猛然爆炸,火光烈焰伴随着气浪轰然扩散,只是余波便将刘振武狠狠掀飞又重重摔落在河滨里,遂即大量滚烫的泥土和碎石凌空洒落,烫得刘振武直呲牙。
刘振武险死还生,不过别的官兵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小日本的这次炮击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许多官兵根本来不及撤出阵地,顷刻间就被连续不断的猛烈爆炸给吞噬,如此烈度的炮击,既便不被炸死也要给生生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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