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大队已经被逼到墙角,再别有别的选择了。
六七十号日本兵以最快的速度脱掉军装,然后就像下饺子一样“噗嗵”“噗嗵”跳进了冰凉的河水中,这就点儿丢盔弃甲的意思了,不过还是没得选择,因为军装打湿后会变得很沉重,不脱掉军装速度会慢许多。
不过很遗憾,宽不过四五十米的狄泾河还是成了日军无法逾越的天堑。
不等日军重新上岸,十九大队就追到了河边,十几挺轻重机枪、二十来枝花机关外加四百多支步枪对着河中载沉载浮的日本兵猛烈开火,不时还甩出几十颗手榴弹,在河水中炸起一朵朵冲天的水花,煞是壮观。
日军完全成了靶子,偶尔有漏网之鱼爬上对岸,也很快就被密集的机枪火力摞倒,不到片刻功夫,河面上就漂满了日本兵的尸体,还有受伤未死的日本兵躺在对岸哀嚎呻吟,当然也免不了有日本兵装死,试图蒙混过关。
徐十九当然没那么好糊弄,当即命令部队打扫战场,不管是河面上漂浮的尸体还是对岸受伤的日军伤员,都一律补刀,然后又派出两个班沿着狄泾河东西两岸来回巡逻,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杜绝有漏网之鱼逃脱。
等343团的那个营赶到时,战斗早已经结束。
望着正在打扫战场、搜集战利品的十九大队官兵,343团的官兵们羡慕不已,又一个大功落到了这帮家伙头上,这回十九大队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
施相公庙,58师师部。
冯圣法正抱臂背靠太师椅闭目养神,脸上的神情也显得十分从容,仿佛一切都早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过旁边的张镜明、何凌霄还有吴继光却明显坐不住,一个个都在作战室里来回踱步,不时又停下来瞅瞅冯圣法。
不急不行啊,能不能干掉这小股日军直接关乎着58师的颜面,如果能让这一小股日军有来无回,那还不错,不仅面子上过得去,战区长官部和集团军总部那里也能交待,可要是让这股日军溜了,那58师可就颜面无存了。
“行了,别晃了。”冯圣法微微睁眼,说道,“晃得我眼晕。”
张镜明三人相视尴尬一笑,只得又踱回到会议桌边坐了下来,三人刚坐下,通讯参谋便兴匆匆地走了进来,兴奋地道:“师座,前沿阵地报告,十九大队已经在343团3营的配合下干掉那股日军了,八十多号鬼子,一个也没跑掉!”
冯圣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张镜明、何凌霄和吴继光也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这回58师的颜面是保住了,不过想到这伙日军不过八十多人就能将整个58师的防区搅得天翻地覆,三人犹心有余悸,当时要是稍有差池,让这伙日军闯入了师部,那后果……
张镜明道:“师座,您看是不是向长官部报捷……”
话没说完就让冯圣法打断了,冯圣法道:“报什么捷?两个主力团加两个加强营,才灭了八十几号小日本,还有脸报捷?何况还让小日本端掉了炮兵营。”顿了顿,冯圣法又吩咐通讯参谋道,“命令警卫营,趁势反攻罗店。”
“是。”通讯参谋啪地立正,领命去了。
##########
狄泾河边,徐十九一边翻找着小日本的军装,一边嘀咕道:“不对,不对啊。”
舒同文同样在翻找着,不过他的目标是那些个随军参谋或者勤务兵的挎包,希冀着能够从里面找出几个胶卷出来,不过结果让他很失望,听到徐十九在轻声嘀咕,便回过头来询问道:“大队长,哪里不对了?”
“军刀,少了一把军刀!”徐十九拎起一身少佐军常服,说道,“这里面的尉官刀数量跟尉官军常服的数量能够对上,唯独少了一把佐官刀。”
“少了把佐官刀?”舒同文道,“会不会沉河里了?”
“有这种可能。”徐十九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不过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把佐官刀已经跑了。”
“刀怎么会跑……”舒同文一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说道,“大队长是说,这个佐官已经跑了?”
旁边的胡杰顿时急了:“那赶紧分头追呀。”
“追,当然要追!”徐十九当即召集十几个骨干老兵,略加甄别之后便朝着一个方向追了下去,胡杰也带着炮连往朝一个方向追了下去。
##########
和知鹰二刚走到半路就接到了吉野中队的电话,说是跟林大队失去了联络,和知鹰二知道,林大队多半是遭遇不测了,当下接通了师团部,将林大队可能遭受不测、林太郎也可能已经玉碎的消息报告上去,然后继续驰援罗店。
此时出击的吉野中队已经遭到重创,58师警卫营趁胜向罗店发起了进攻,驻守罗店的早原中队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
“放下我,二瓜,放下我……”独只手已经气若游丝。
无论是右肩的伤口还是左腿腿弯的伤口,在没有医疗保障的敌后那都是致命的,不过最致命的还是自左肩至右肋的那一道两尺多长的刀伤,不仅肠子溢出来老长一大截,独只手浑身的血也流得差不多了。
“不,我不会抛下你的。”二瓜流着泪,倔强地摇头。
尽管已经气喘如牛,尽管已经汗出如浆,可有一股异样的信念在支撑着二瓜,支撑着他坚定不移地往前走,憨厚如二瓜也知道独队已经不可能活命了,但他心想,既便不能把独队活着救回去,也要把他的尸体背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