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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委员长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问道:“吴淞江南岸还剩下多少部队?”
    松江失守后,沪西部队经沪杭铁路、沪杭公路撤往嘉兴、杭州的通道就被截断了,这几十个师的部队要想安全撤出来,就只能沿吴淞江南岸往西走,再经过安亭大桥往北撤,然后再沿着沪宁铁路、昆沪公路往昆山撤退。
    所以安亭的地理位置才会如此重要。
    刘斐轻叹了口气,神情苦涩地答道:“截止目前,只有九个师已经确定从安亭大桥撤过吴淞江,其余四十几个师全都联系不上,多半还留在吴淞江南岸,正经由北新泾、虹桥以及龙华各个阵地往白鹤港、安亭方向撤退。”
    蒋委员长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此前撤过苏州河的这五十几个师可都是德械师,包括最能打的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第一军、第十八军、第七十四军可都在苏州河的南岸呢,这几十个德械师要是让日军包了饺子,国民政府还拿什么持久抗战?
    “安亭到底怎么回事?”何应钦问道,“南线日军才刚过松江,北线日军虽然已经攻占浏河,离安亭也还远着呢,怎么安亭突然就遭到日军袭击了?”
    “具体尚不清楚。”刘斐摇头道,“不过我判断,应该是小股日军的窜扰。”
    “小股日军?小股日军竟能惹出这么大乱子?”说到这里,蒋委员长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娘希匹,给我接薛岳,他不就在安亭吗?”
    刘斐再次摇头,说道:“薛总司令也联络不上。”
    “薛岳找不着,第19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总能找着吧?”蒋委员长越发恼火了。
    刘斐还是摇头,说道:“第19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通着,不过就是没人接听,也不知道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个薛岳。”蒋委员长彻底怒了,“他到底在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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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岳在干吗?他在逃命!
    那个参谋穿着他的中将军服总算是引开了日军的视线,使他有机会泅水逃走,不过为防万一他往西一直游出了近千米才敢爬上岸,等他爬上岸时,早已经累得筋疲力竭,也冻得浑身发紫了,上海的十一月天气已经极冷了。
    这位未来的战神,此时狼狈得简直就像个逃难的难民。
    看到河中突然爬出个人来,正躲藏在河边芦苇荡里的几个**顿时警觉起来,当下就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薛岳,不过还算幸运,当中有个第9师的老兵见过薛岳两次,当场就把薛岳给认了出来,又把自己身上的棉军装脱了给薛岳穿。
    薛岳裹着棉军装从芦苇丛中探出头来,这时候日军陆航的轰炸机群已经赶到,几十架轰炸机正对着安亭大桥及松嘉公路狂轰滥炸,大桥上、公路上以及田野上到处都是仓皇躲避的**将士,场面比起刚才是越发的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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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的确很混乱,不过有一伙人却始终没乱。
    这伙人不是别人,就是徐十九率领的十九大队以及那伙炮兵,此时留在南岸的那二十来个日本兵已经被肃清,十九大队的官兵和那伙炮兵守着两个街垒,严密地监视着附近仓皇走避的**溃兵,任何人胆敢靠近都格杀勿论。
    守桥部队的教训就在眼前,徐十九知道,现在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哒哒哒……”混乱中又有几个**溃兵试图冲进街垒躲避日军轰炸,徐十九当即就是一个短点射,在那几个溃兵跟前的空地上打起一道烟尘带,这是警告射击,那几个**溃兵吓了一大跳,赶紧又奔着别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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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原重美就躲在河对岸薛岳刚刚躲过的那颗歪脖柳树后面,冷冷地注视着南岸那两个街垒,这两个环形街垒就像两座看门的石狮子蹲在起爆指挥部前,日军要想炸掉大桥,就必须首先解决掉这两个街垒里的**。
    看到那伙**戒备极其森严,在航空兵的狂轰滥炸下也是丝毫未及于乱,尾原重美就知道再想炸掉大桥已经是不可能了,当下给隐蔽在身后的几个组长打了个手势,几个组长便纷纷带着各自的战斗小组四散开去。
    尾原重美很清楚,再留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机会了,除了浪费时间他什么都得不到,所以还不如趁早去往他处,在**撤退途中继续制造混乱,不过在离开安亭前,尾原大队都将脖子上的白毛巾给摘了,变得更加难以辩认。
    尾原重美的预判很准,就在他带着八十多号特战队员转进后不久,第五十四军军长霍揆章就带着第14师的师部赶到了安亭,一起赶到的还有14师的一个团,霍揆章一到,14师就顺理成章地从87师手中接过了大桥防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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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统帅部。
    军令部作战组组长刘斐打了十几个电话,才终于找到了刚刚撤到安亭的第五十四军军长霍揆章,从霍揆章那里得知袭击安亭的小股日军已被击退,安亭大桥安然无恙,并且第五十四军所属第14师已经接管了安亭大桥防务。
    刘斐松了口气,赶紧将这一情况报告蒋委员长。
    然而,没等蒋委员长和一干军政要员们松口气,一个更惊人的噩耗马上传到了南京统帅部,保护安亭这条唯一撤退通道的第一道屏障青浦,已经在半个多小时之前失守了,扼守青浦的第58师第174旅大部被歼,旅长吴继光殉国。
    蒋委员长匆匆走到张贴在墙上的大地图前一看,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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