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野一霍蹙着眉头没有回应谷寿夫。
就在下野一霍的耐心快要耗尽时,那边终于有回应了。
“参谋长,联系上中村大队了,他们刚刚遭遇了小股支那溃兵,目前已经将其击溃,正沿着松嘉公路继续北上……”通讯兵复述着,并未察觉对面通讯兵的口音并非熊本口音,这也难怪,此时的步话机还很原始,声音传输效果很差。
“下野桑,我没有说错吧?”谷寿夫站起身来,又微笑着拍了拍下野一霍的肩膀,“就是一小股支那溃兵而已,不必这么紧张。”摸出怀表看看时间,谷寿夫又道,“离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呢,我得回去再睡会。”
下野一霍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真是有些紧张过度了,当下也离开通讯队,返回自己的行军帐篷里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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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嘉公路上,十九大队正向南急进!
绝大多数官兵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出如浆,却没一个慢下脚步。
徐十九也没有让将士们停下来休息下的意思,因为刚才的战斗中,仍有小部份日本兵趁着夜色窜入了路边的荒野,这些小日本虽说对附近的地形都不太熟悉,但是仍旧不能排除会有小日本侥幸逃了回去,给佘山镇的师团部报讯。
所以,十九大队必须跟小日本的溃兵们赛跑,跟时间赛跑。
徐十九解开军装的风纪扣,任由凉风灌进胸襟,荡去因为长时间奔跑带来的窒热,一边不断地给身边的官兵们喊着话:“快,再快些,再快些,不要慢下来,更不要停下来,坚持住,都给我坚持住,就是死也要死到青浦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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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统帅部,今夜无眠。
蒋委员长在焦急地等待,何应钦在焦急地等待,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的刘斐以及统帅部的一群高参们也在焦急等待,等待薛岳的消息!薛岳他能否及时赶到昆山,能否及时组织起足够的兵力,能否守住昆山,将直接决定五十万国军的生死存亡!更甚至,将决定国民政府的生死存亡,将决定整个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每逝去一分钟,希望就变得更渺茫。
蒋委员长无声地沉默着,何应钦却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一边神情焦躁地在指挥大厅里来回踱步,一边喃喃低语道:“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有到?”
令人窒息的压抑中,一名上校参谋大步流星冲进指挥大厅,兴奋地报告:“委座,薛总司令到了,薛总司令到昆山了!”
“马上接昆山。”何应钦神情一振,厉声大吼,“马上接薛岳!”
“等一下。”总算蒋委员长脑子还算清醒,赶紧制止了何应钦,“别给伯陵打电话,千万不要去打扰他,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众人猛然省悟,薛岳虽然到昆山了,可眼下的局势却并未改善,若组织不起足够的兵力,薛岳到了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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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山火车站,薛岳在调度室给南京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说他已到昆山了,然后就让站长把火车站的警卫连给召集起来,把铁路以及附近的公路都给封锁了,用铁丝网和拒马设置好了路卡,还架起了马克沁重机枪。
此时,最先从沪西撤下来的几个师已经退到昆山了,放眼望过去,公路上、铁路上到处都是国军,有坐在路边聊天的,有实在困极了睡过去的,更多的人却是背着枪,在路上慢吞吞地走着,到昆山了,再不用像刚出沪西时那样慌张了。
这些溃兵的口音不尽相同,身量也高矮不一,却无一例外都是蔫拉叭叽的,就像是掉了魂的行尸,将近三个月的恶战,原本就已经让他们的精气神消磨得差不太多了,最后时刻蒋委员长的朝令夕改更使他们的士气也消沉到极点。
很快,两个路卡前便挤满了溃兵,因为过不去,不少溃兵正在破口大骂,有些性急的甚至试图上来搬开拒马,薛岳一声令下,机枪手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按钮,马克沁重机枪猛然吐出一道耀眼的火舌,在路面上打出来一串串火星。
那几个试图上前搬开拒马的溃兵吓了一大跳,赶紧退了回去。
薛岳跳上旁边一辆卡车,踩着引擎盖爬上驾驶舱顶,然后举起车站里找来的扩音喇叭对着挤在路卡前的溃兵们高喊:“弟兄们,我是薛岳,也有人在背后喊我老虎仔,我薛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求过什么人,但是今天,我想求你们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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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昆公路上,坂井支队庞大的车队正在浩浩荡荡地向前进发。
刚刚下车小解的坂井德太郎并没有急于回到自己的装甲车上,而是柱着军刀站在公路边欣赏着麾下钢铁洪流的滚滚前进,骑兵第6联队联队长猪木近太、野炮兵第6联队联队长藤村谦也站在坂井德太郎身后,一并欣赏这气势恢弘的行军场面。
开拔的时候,坂井德太郎还有些担心国军会炸掉石浦大桥,不过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石浦大桥因为相对远离淞沪前线,桥上竟连一个中国守军都没有,坂井支队很顺利就从石浦大桥渡过了吴淞江。
过了石浦大桥,再往前不到二十里便是昆山了。
“猪木桑,藤村桑,你们难道就没什么话要讲吗?”坂井德太郎一边说着话,一边近乎贪婪地嗅吸着空气中弥漫的汽油味,他很喜欢这种味道,小时候他跟父亲去京都,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追着汽车,闻这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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