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七十四军一万八千多官兵纷纷汇聚集到镇外广场时,广场左侧的牌楼上骤然亮起一盏大功率探照灯,刺眼的强光照射下来,照亮了牌楼下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不知道什么时候主席台上已经站满七十四军的高级将领。
当先站着一位年青将领,领章上三颗将星熠熠生辉,赫然就是七十四军军长俞济时,在俞济时的身后,站着王耀武、冯圣法,在两位师长的身后则站着5l师、58师i的副师长、参谋长以及旅长,可谓将星云集。
俞济时上前半步站到麦克风前,大声问道:“弟兄们,肉好吃吗?”
麦克风将俞济时的声音传出几百米远,一万八千多官兵轰然回应:“好吃。”
俞济时再问:“今晚的戏,好听吗?”
“好听!”一万八千多官兵再次回应。
“很好!”俞济时点点头,大声说道,“今晚吃好了,玩好了,那么明天到了战场上就要给我做好汉,不要当懦夫!现在给大伙看一段西洋镜。”
说罢,俞济时便带着一群高级将领离开了主席台,舒同文则带着两个士兵将一台幻灯片放映机搬上了主席台,探照灯很快关灭,幻灯片放映机的灯光却亮了起来,淡淡的光束透过橱窗射出,投射在了悬挂在牌楼上的银幕上。
首先出现在银幕上的是桑叶形中国地图,东边日本四岛被染成了红色,就像一条红色的吸血蚂蟥,一万八千多官兵的嗡嗡私语声中,一个红色箭头突兀地冒出来,以日本四岛为起点,越过朝鲜半岛缓缓伸入东三省。
与此同时,舒同文低沉的声音也在黑暗中响起:“民国二十年九一八,四十多万东北军面对两万日军不战而撤,东三省沦陷。”
台下的嗡嗡私语声嘎然而止,不少官兵脸上都露出了羞愧之色,虽然这没屁眼事情是东北军干的,或者说是张少帅干的,可是作为党**人,他们也同样感到脸上无光,这不仅是东北军的耻辱,更是每一名中**人的耻辱。
银幕之上,红色箭头继续向前延伸,直指热河。
“民国二十二年,128个鬼子骑兵打进承德,热河沦陷
红色箭头继续向前延伸,直指北平、天津乃至整个华北大地。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小日本悍然发动全面侵华,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北平、天津乃至整个河北几乎全部沦陷,八千万同胞当了亡国奴。”
银幕上,被血色箭头所贯穿的桑叶地图骤然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战火燃烧之下的北京城街景,一把冷森森的刺刀从银幕左上方斜刺而下,有殷红的血珠顺着刀锋滑落,刺刀下的长街上,倒卧着由无数老幼妇孺所铺就的尸山血路。
遂即银幕上又换回了桑叶形中国地图,又一个血红色的箭头从日本四岛上伸出来,就像是一把利刃、越过大海直刺上海,舒同文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八月,小日本出兵上海,淞沪会战打响,鏖战三月余,上海沦陷。”
这一刻,所有曾经参加过淞沪会战的老兵全都低下了脑袋。
银幕上图片再换,这次换成了战火燃烧中的村庄,镜头中,远处村子里面燃起的冲天浓烟清晰可见,近处一颗大树下,更是倒垂着几具尸体,几个日本兵挎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正站在尸体前合影留念,几个日本兵笑得是那样的灿烂。
“这张照片是从一个被击毙的日本兵的挎包里找到的,这个村庄是金山卫附近的一个小村,日军第十军登陆金山卫之前,司令官柳川平助曾下令,上岸后,无论山川草木,皆是敌人,意思是说,沿途所见无论人畜全部杀光。”
台下骚动了起来,某种原本已经陷入沉睡的气息逐渐苏醒过来。
银幕上图像再换,这次却是个年轻少妇,迎着日寇锋利的刺刀,她却勇敢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在她的身后,依偎蜷缩着五个孩子,最大的那个有**岁,最小的那个还只有几个月大,被大姐姐紧紧地抱在怀里,少妇跟前,还有一篮子打翻了的鸡蛋。
黑暗中,舒同文沉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她省吃俭用才省下来了一篮子鸡蛋,她舍不得给年幼的孩子们吃,却要拿出来送给**吃,可是,当她面对日寇的刺刀,当她需要我们保护时,我们……在哪里?”
银幕上图像再换,却是**仓皇溃退的狼狈形象,黑压压的人头涌动,并不宽敞的公路被挤得水泄不通,几门大炮被推倒在路边,轻重机枪和步枪扔得到处都是,距离镜头最近的几个**全都目光呆滞,神情惶然。
“我们在哪里?我们正在逃离上海!”
“当上海市民最需要我们的保护时,当淞沪地区的老幼妇懦正面对着日寇的刺刀、面对着死亡的威胁时,我们却在逃离上海,弟兄们,我们吃百姓的,喝百姓的,可是当百姓需要我们时,我们却扔下他们跑了,耻辱,耻辱啊!”
银幕上图片再换,这次却是白天南京市民前来劳军的景象。
舒同文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南京市民又给我们送来了吃的、喝的,抽的,还请来了戏班给我们唱戏,弟兄们,日寇正兵分三路向南京逼近,南京市民正面临着上海市民同样的命运,那么这次,我们还跑吗?”
“死铲,这次老子不跑了,死也不跑了!”
“拼了,跟狗日的小日本拼了,龟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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