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明治维新到现在,小日本的兵役制度已经发展得相当完善,普通士兵服役期两年,役满之后自动转入预备役,预备役士兵又称在乡军人;此外,小日本每年的征兵人数有限,还有大量的适龄青年无法进入部队部役,这部份就叫后备役。
简单点说,预备役是参过军的,后备役却没有当过兵。
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日本政府已经先后进行了六次动员,现役部队已经远远不能够满足作战的需求,不仅大量预备役老兵被重新征召入老部队,就连小柴木这样的后备役也被大量动员了起来,一批批地输送到中国战场。
从金山卫登陆之后,小柴木一直呆在补充兵团,也一直没有机会参加战斗,直到两天前他才被补充进野口中队,由新兵变成了一名二等兵,所以今天这一仗还是小柴木第一次参加战斗,他太紧张了,当小队长下令冲锋时他竟然没反应过来。
“八嘎!”池鲤小队长恶狠狠地在小柴木屁股上踹了一脚。
小柴木惨叫了一声,然后在池鲤小队长凶神恶煞般的目光注视下笨拙地爬起来,然后端着上好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直愣愣地往前跑,因为紧张,小柴木的听觉已经出问题,他听不到小队长的咆哮,听不到战友们的脚步声,甚至听不到枪炮声,整个世界一片死寂,他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胸膛里传来的那噗嗵噗嗵的心跳声。
战场上烟尘弥漫,浓烈的硝烟呛得人涕泪交流,脚下坑坑洼洼的,全是被炮弹炸出来的大弹坑,因为看不清,小柴木好几次险些摔倒在地,都是池鲤小队长从旁边揪着他的背包把他拉住,池鲤小队长的嘴巴翕合着,似乎在咒骂着,不过小柴木听不到,他的世界仍旧是一片死寂。
小柴木机械地、本能地奔跑着。
跑着跑着,地面上突然腾起一团红光,几个老兵顷刻间被掀飞空中,是地雷。
浓得化都化不开的硝烟中也出现了一道道耀眼的流光,它们就像是夜空上的流星,倏现倏灭,美丽得让人叹息,直到其中一道流光从前面一名老兵的头上穿过并带起一篷飞溅的血雾时,小柴木才意识到这一道道的流光竟然是一颗颗的子弹!
那个老兵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跑了两步,然后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倒了下去。
小柴木看着那个老兵,直到跑过去了还回过头来看,他的思维仍然停滞着,所以并不怎么害怕,他只是本能地想要看清楚,人被子弹射穿脑袋后的样子,可惜看不见,战场上的烟尘还有硝烟太浓了,根本看不清楚。
小柴木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一脚踩空摔跌到一条战壕里面,这一摔之后,小柴木的听觉突然间全恢复了,炮弹的爆炸声,各式轻重机枪的猛烈扫射声,还有中队长、小队长们的怒吼回应声,一下就像潮水般灌进了小柴木的耳孔。
小柴木的听觉虽然恢复,可他的思维还凝滞着,本能地爬起来又要往前冲,却被池鲤小队长揪着背包摁回了战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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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觉寺祖师殿,十九大队指挥部。
顾玮匆匆进来,向徐十九报告道:“大队长,坏了坏了,小日本已经冲进我们的前沿阵地,陆雍的2连被堵在防空洞里,已经动弹不得,小日本这会正对小毛囡他们几个轻重机枪巢实施工兵爆破呢,这下坏了!”
祖堂山的防御工事分为前后三道,第一道工事修在山脚下,第二道工事修在山腰,第三道工事修在宏觉寺,每一道工事除了坚固的侧射火力点,还有大量的战壕以及散兵壕,还有专门用来躲避日军炮火的防空洞。
每道防线的防御模式基本上是这样的,日军炮击时,防御部队躲进防空洞里防炮,日军炮击结束投入步兵发起攻击时,防御部队再冲出防空洞,迅速进入战壕、散兵壕,配合闭锁式侧射火力点阻击日军的进攻。
十九大队修的侧射火力点都是闭锁式工事,很坚固,互相之间也能形成保护,但侧射火力毕竟不是正射火力,射界还是极其狭窄的,如果没有战壕、散兵壕的辅助配合,还是很容易遭到日军抵近爆破。
昨天日军猛攻了一整天,除了最开始那次进攻十九大队故意诱敌深入才得以攻上半山阵地,后面十几次进攻都没能突破山脚下的第一道防线。
但是现在,问题却来了,日军凭借精确到极致的步炮协同,将出击阵地直接推进到了第一道防线跟前,炮击一结束,日军步兵便迅速冲上来,抢在陆雍2连从防空洞下到战壕、散兵壕之前就抢占了大部份工事。
日军抢占工事之后就能够从容组织工兵对第一道防线上的几个闭锁式机枪巢实施爆破了,一旦几个闭锁式机枪巢被日军炸掉,第一道防线也就土崩瓦解了,既便十九大队组织兵力夺回阵地,也很难再继续坚守下去了。
徐十九可不愿意跟小日本打正规防御战,小日本拥有绝对优势的火炮,甚至还有空军助战,跟小日本打正规防御战,十九大队八百多老兵,最多两天就全拼光了,十九大队毕竟拥有着地形优势,白痴才跟小日本打正规防御战。
独眼龙道:“大队长,我这就带3连前去增援。”
徐十九道:“不行,小日本正盼望着你下去呢,你这时候带着部队下去,等到穿过小日本的炮火封锁,最后还能剩下多少人?”
独眼龙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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