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进入到车厢之后,何克启并未进行开箱检查,而是带着俩游击队员迅速将车厢里的木板箱往车厢外推,火车一路吭噗吭噗往前开,何克启和两个游击队员便一路往车厢外扔箱子,一直走了十几里才把整车厢的木板箱搬空。
等何克启带着俩游击队员跳下车,沿铁路线都是洒落的木板箱,另外一百多个游击队员正忙着搜集木板箱,然后搬到离铁路线稍远的地方藏好,再过不久,党代表胡志静就会带着连夜动员起来的当地百姓赶来运输了。
搬箱子的时候,何克启忍不住撬开了其中一口箱子,发现里面全是崭新的枪,六枝崭新的三八大盖何克启摸着木质的枪托,半天舍不得放下。
小日本这次吃的亏大了,足足损失了几乎一个步兵大队的装备
说起来这次小日本也是忙中出错,一来南京前线的八个野战师团另两个支队急需物资补充,二来小日本之前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才给了游击队可趁之机,不过小日本吃过亏之后很快就堵住了漏洞,这以后再想扒火车就不啻于虎口夺食了。
不过在几年之后在枣庄,却还是出现了一支敢于虎口夺食的武装,这支武装就是大名鼎鼎的铁道游击队,小日本则称之为飞虎队。
高慎行起床时,东方天际才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
这也是在中央军校时养成的习惯,高慎行照例到村口晒场上跑操,跑到两圈,殷尚文还有卫生队的那个姑娘也跟着起来跑操,还有那个刘于事在那边打太极,可何克希、胡志静还有游击队一百多号人却始终不见人影。
还有整个小村庄也是静悄悄的,往常的时候早有人起来挑水打柴、外出打渔或者做早饭什么的了,这里的老百姓勤劳得很,一年到头也没个歇的时候,可今天却邪性了,整个村庄的父老乡亲似乎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高慎行正纳闷时,身后忽然响起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回头看时,却是胡志静、何克启带着一大票人回来了,除了游击队的人,整个小村庄的老少爷们、婶子大妈齐上阵,有肩挑的,有推独轮小车的,还有两个人扛的,放眼望去全都是一口口大小不同、长度不等的木板箱。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距离也近了,高慎行分明看到,这些木板箱上居然全都刷着小日本陆军省的铭文
这是……军火?高慎行有些傻眼,这群泥腿子劫了小日本的军火?
这事完全超出了高慎行的想象极限,军火运输是多大的事,小日本能不重兵保护?这群泥腿子是怎么劫下这批军火的?而且看他们这样,似乎根本就没有交火,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这群泥腿都会隐身土遁不成?小日本全是瞎子,聋子、傻子?
不过,最让高慎行吃惊的却还是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婶子大妈姐妹,可以看出来,他们对游击队的拥护是真真切切的,他们绝对没受什么蛊惑,脸上的笑容也是发自内心的,高慎行从来就没想过,老百姓和军队的关系可以融洽成这样。
这种融洽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亲人,没错,就是亲人。
而国军跟老百姓之间的关系却是疏离的,既便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之时当地百姓给了国军很大的支持,但这种支持更多的只是出于保护自己家园的意愿,而没有像支持自己的亲人那样支持国军,这不免让高慎行有些失落。
高慎行并不知道,这种疏离感其实是蒋介石一手造成的。
当年北伐的时候,北伐军跟老百姓也曾像亲人一样融洽,可后来老蒋在得到江浙财阀鼎力支持并大肆清党后,就自觉不自觉地站到了百姓的对立面,由于农会的黑色记忆,老蒋更是开始对老百姓像防贼一样加以提防了。
高慎行正想得出神时,一大群人却已经到了晒场上,一口口的木板箱被卸下来,在晒场上逐一摆开来,蔚为壮观
“队长,这次咱们发财了。”
“尚文啊,也就发了点小财吧,呵呵。”
“还小财,这么多军火,都够武装两个营了”
“何队长,快打开看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啥?”
说话之间,几个武装人员已经上前用刺刀撬开了一口口的木板箱,下一个霎那,晒场上便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惊呼声、欢呼声。
“嗬,崭新的三八大盖,好东西”
“刚出厂的歪把子,机油都没擦呢”
“野鸡脖子,大周,这里还有一挺野鸡脖子”
“我的老天,mm口径迫击炮,竟然还有迫击炮”
“香瓜手雷,小日本的香瓜手雷,这玩意可厉害了”
“老何,有了这些家伙,咱们游击队可就鸟枪换炮了。”
“那是,海豹子那家伙不嫌咱们装备差么,等过几天老子把队伍拉江心洲去,一色的日械这么一显,老子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的确,有了这批家伙,跟海豹子又有得谈了。”
“咦,这些又是什么玩意?”一个游击队员撬开其中一口小木板箱,从里面抓起一把带着尾巴的管子,一边说一边抖得当当作响。
高慎行吓了一大跳,赶紧制止道:“别动,那是雷管”
“雷管,雷管是啥?”那游击队员不知道厉害,依然抖个不停。
“会炸,它会爆炸”高慎行急道,“雷管受到稍重点的撞击就会爆炸”
“会炸,就这玩意?”那游击队员不信,分出一根往石碾上用力掼了过去。
结果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石碾被炸得石屑纷飞,碾架也散了,那个游击队员见状吓得脸都白了,待回过神来又赶紧将那捆雷管小心翼翼放回木板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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