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年(1938年)7月日凌晨,日军冒雨趁夜潜入鄱阳湖,在姑塘以南预l沛阵地顺利登陆,自从波田支队突袭安庆得手之后,小日本似乎是尝到了甜头,竟连连趁夜间发动突然袭击,可悲的是,**竟每每疏于防范,让小日本一次又一次得逞。
显而易见,自从淞沪会战之后,随着数以十万计训练有素的老兵的阵亡,**的整体素质已严重下降,这要在淞沪会战中,小日本敢在夜间突袭,**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但现在的**已经不再是淞沪会战时的**了。
预l后来驰援的顾家齐第沛都是徐州会战之后征发湘西山民整编而成,这些湘西汉子霸蛮,打起仗来不要命,个顶个都是英雄好汉,但他们根本就不懂怎么打仗,小日本还在千米外,他们就开始打枪,长官还没下令,他们就开始冲锋,结果,在小日本舰炮野炮群、机枪群以及坦克的扫射下,成片成片地倒了下来,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这是时代的悲剧,更是国家、民族的悲剧,如果给这些湘西汉子一定的军事训练,他们就将成为抗日战场上一支令人生畏的武装力量,但是已经被全线溃败搞得焦头烂额的蒋委员长已经根本顾不了这许多了,前线部队打光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纠集更多的军队,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就这样,无数来自湖南、四川、广西、贵州还有云南的壮丁被拉到了战场上,然后很快就伤亡殆尽,然后国民政府又到处抓壮丁,结果部队的规模越来越大,数量越来越多,兵员素质却越来越差,综合战斗力也越来越弱,俨然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预l沛和第沛很快就被松浦师团给打垮了,日军也在湖西获得了一块立足地。
日军在占领九江之后,面临着两种选择,一种是沿长江南岸西进,直插武汉,另一种就是沿南浔线南下,取南昌,经新余、宜春直取长沙,这两种选择各有利弊,就这事日军大本营也在争吵不休,但冈村宁次却俨然已经做出决定。
第10沛团师团长松浦淳六郎大步走进司令部时,发现司令官冈村宁次正站在悬挂墙上的大地图前出神,从形象上看,冈村宁次跟他的赫赫凶名其实并不相符,他身材瘦削,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若脱掉军装,绝没人会把他当成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
“司令官阁下。”松浦淳六郎啪地收脚立正,朝冈村宁次重重鞠首。
“松浦桑,你来了。”冈村宁次转过了身来,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两片薄嘴唇也紧抿着,嘴角微微下撇,眼镜后面的目光不是很锐利,却很冷浚,这样的人大多意志坚定而且固执,很难因为外界因素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哈依。”松浦淳六郎收拢双手并在大腿外侧,再次鞠首。
冈村宁次随意地摆了摆手,又抚着松浦淳六郎的背部把他引到大地图前,然后伸手指着庞大的地图说道:“松浦桑,面对这幅地图,你有什么感想?”
松浦淳六郎不假思索地道:“大,很大,这是一片很大的土地。”
“是啊,很大,比九州、四国岛都要大。”冈村宁次轻轻颔首,深有感触地说道,“可这只不过是整个支那庞大疆域中的很小一部份,刚才我还在想,帝国要想占领整个支那,只怕是绝无可能,这就好比一条小蛇想吞下一头大象,非要强吞,结果只能撑破肚皮而亡。”
松浦淳六郎道:“帝国并不需要占领整个支那,只需要迫使支那政府投降就可以了。”
冈村宁次没有就松浦的观点做任何置评,又问:“那么松浦桑,怎样才能够迫使支那政府投降呢
松浦淳六郎道:“只要消灭支那军的主力,支那政府就会投降。”
冈村宁次又道:“可要想消灭支那军的主力并不容易,淞沪会战、徐州会战,皇军都试图抓住支那军主力,并加以歼灭,但最终皇军都没能如愿,此次武汉会战,松浦桑认为皇军有机会歼灭支那军的主力集群吗?”
松浦淳六郎道:“这个,应该有机会吧。”
“看来松浦桑并不确定,呵呵。”冈村宁次微笑了笑,遂即脸色转冷,躲在眼镜后面的眸子里也流露出一抹寒光来,沉声道,“那么我来告诉你,此次武汉会战要想抓住并且全歼支那军主力根本就没有可能,事实上,如今的支那军根本就没有什么主力之说,你今天歼灭了五十个师,转天他们就能重新编成一百个师,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也只有大本营的那些蠢货,才会妄想通过歼灭支那军主力来迫使支那政府投降。”
松浦淳六郎瞠目结舌,失声问道:“那要怎么做才能迫使支那政府投降?”
“支那政府是不可能投降的,至少蒋介石不可能投降。”冈村宁次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从文件夹里翻出来一份文件,从桌上推给松浦淳六郎,然后说道,“外务省其实早已经跟蒋介石私下接触过,遗憾的是,帝国根本无法接受蒋介石开出的条件。”
松浦淳六郎拿起文件随便扫了一眼,发现上面竟然有日军无条件撤出占领区这一条便再没有兴趣往下浏阅了,正如冈村所说的,要想帝国接受这样的条款是绝无可能的,现在既便中国政府投降,华北、华东也必须自治。
道理是明摆着的,一个统一的中国绝不是大日本帝国所愿意看到的。
冈村宁次站起身,重新走到大地图前,背着手说道:“所以,要想迫使支那政府投降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帝国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割裂整个支那,尤其是几条铁路于线必须彻底切断,只有这样,支那的地方实力派才有可能冒头,中国才可能陷入事实上的分裂,帝国才有可能一步步蚕食掉整个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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