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求你。”王一刀从高慎行怀里抬起头来,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徐十九,“求你了让我上战场吧,我不想死在病床上,我要死在战场上”说着王一刀挣扎着想起来,可没等两条腿站直了,便又再次瘫倒在地。
见王一刀这样,高慎行黑着脸站起来,一声不吭往外走。
“老高你站住。”徐十九似乎猜到了高慎行想于吗,当即喝道,“你想去于吗?”
“我不想于吗,我就想去找师座讨点药。”高慎行的语气显得很平静,可徐十九却从平静中听出了风暴声,他知道,高慎行已经处于暴发的边缘,一旦讨不到药,天知道这小子会在师部于出啥事来,掏枪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师座要有药,还能私藏起来?不准去。”
“师座没有药,我就去找军座,军座没有我就去找薛总司令。”高慎行**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人也逐渐变得激动起来,“我就不相信,堂堂九战区,堂堂第一兵团,就找不出几片奎宁,我就不信,咱们十九大队的人就得让疟疾给夺了命”
说罢,高慎行转身又要往外走,徐十九连声厉喝都没能喝住他。
惹急了高慎行还回过头来**顶了徐十九一句:“现在没有什么十九大队,只有**营,我才是**营的营长”
“营长也得听老子的。”徐十九也火了,一把将高慎行攥了回来。
“你放开我。”高慎行第一次跟徐十九红脸,一把甩开徐十九手,又怒吼道,“作为**营的营长,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兵等死,我要去给他们弄药,你再敢拦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徐十九,我给我让开。”
拉扯中,徐十九的军帽都被高慎行打在了地上。
徐十九一挥手,黑瞎子和犊子已经扑上来,把高慎行控制起来。
从地上捡起军帽,掸去灰尘再扣在脑袋上,徐十九才回过头来,盯着高慎行一字一句地嘶吼:“就算你是营长,就算我只是一个小兵,这也还是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高慎行充大头蒜,药品的事,我来想办法”
说罢,徐十九便转身大步走出了救护站。
可是走到救护站外,让闷热的湖风一吹,徐十九又冷静了下来,又开始发愁了,刚才当着那么多弟兄的面都把话说绝了,可问题是,让他上哪去找药品去?师座那里是肯定没了,军座那里也许有,可是他徐十九能要得到么?
至于说薛岳,他认得总司令,总司令却知道他是谁?
看了眼东边,徐十九从未像现在这般期盼着小日本能快些发现星子这个薄弱点,能快些向星子发起进攻,再这样等下去,徐十九真担心整个十九大队都疯掉,更重要的是,小日本来了,治疗疟疾的药品也就有了着落了。
这人和事啊,真是不经念叼,徐十九正念叼呢,李牧忽然一溜小跑从湖边过来,还隔着老远便冲徐十九大声嚷嚷了起来:“大队长,小日本来了,小日本过来了,好多船,好多炮艇运兵船,还有军舰……”
话音还没有落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已经传来。
“小日本来了?”徐十九闻言大喜,“来得好,哈哈”
里边高慎行听到声音也兜头冲出来,跟着徐十九就往前跑。
十九大队驻守的是紧挨着鄱阳湖的一座石头山,叫牛屎墩,牛屎墩不及孤岭高,险峻却尤有过之,尤其面对翻阳湖的正面全是陡峭的石崖,不要说重装备,就小日本的步兵都很难攀援而上,其余三个方向也是陡峭难行,易守难攻。
十九大队的前沿观察哨设在正对鄱阳湖的崖上,当徐十九、高慎行借着灌木丛的掩护爬进前沿观察哨时,前方广阔的湖面上已经出现了黑压压的舰艇,大约有十几艘军舰、炮艇在湖岸边一字排开,正用舰炮对着星子县城猛烈炮击。
“***小日本还真是嚣张。”炮兵连长胡杰很快也赶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禁懊恼地一拳砸在了石壁上,遂即又疼得直吸冷气,一边揉着破了皮的拳头,一边窝火道,“要能给我一门九二步兵炮,小日本又岂敢这般嚣张?”
观察哨所在的位置极好,湖面上的日舰目标又大,真要有一门九二步兵炮,胡杰还真可能击沉几艘炮艇,再不济也能让小日本的军舰、炮艇远离湖岸,而不敢像现在这般,对星子县城实施大规模的抵近炮击。
可遗憾的是,胡杰炮连的步兵炮、迫击炮连同58师炮营的几门克虏伯山炮都被薛岳调到了兵团司令部,并且已经摆在了正对金官桥、沙河一线阵地的各个山头上,这也是当初徐十九提出的建议,设在各个山头上的炮兵也的确对金官桥、沙河一线的守军提供了强有力的炮火支援,欧震第4军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炮兵功不可没。
可这样一来,58师还有十九大队这边就只能够唱空城计了。
炮击刚结束,东方天际忽又传来嗡嗡嗡的轰鸣声,遂即十几架涂着膏药图案的轰炸机从云层里面钻出来,在星子县城上空绕行一圈之后两架一批俯冲了下来,下一霎那,星子县城里便猛然绽起一团团的火光,还有浓烟扶摇直上九宵。
星子县城的父老乡亲已经提前转移进了庐山山区,人员伤亡应该不大,不过房屋财产损失就难以估量了,而且这才刚刚开始,等到战事结束,整个星子县城只怕早化为焦土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小日本可不会手软。
十几架轰炸机扔完炸弹之后开始向着城头上的**阵地反复俯冲扫射,星子县城的父老乡亲虽然转移了,可星子县的保安队却没转移,不为人知的是,整个抗战,不仅**打得异常英勇,就连许多地方保安队也打得异常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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