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冯圣法死活都要扣着347团的两个营,为的就是最后关头这两个营能够像尖刀一样插向小日本第10沛团,抢在兄弟部队前面建立殊勋,冯圣法要用事实向军委员、向统帅部、向蒋委员长证明,他冯圣法绝不比王耀武差
而如果把所有的部队都投入了阻击战当中,冯圣法就只能看着兄弟部队建立殊勋了。
鲜花和掌声永远都只送给完成最后一击者,前面作为铺垫的部队,为了最后一击流血流汗打阻击的部队,是永远无法获得太多关注的,经历了兰封会战后的不公对待,冯圣法也不再甘心当个幕后英雄,他同样需要国人的肯定。
杨绍任完全能够理解冯圣法的想法,又道:“要不,把十九大队调上去吧?”
343团肯定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要不然戚永年也不会跑来师部找冯圣法诉苦,冯圣法又不想动347团,那就只能让十九大队上了。
这次冯圣法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陷入了沉默。
其实冯圣法同样清楚,眼下也只能让十九大队顶上去了,不过他实在开不了这口,一个月前十九大队从牛屎墩撤下来时,冯圣法曾亲口跟徐十九说,接下来三个月十九大队将没有任何战斗任务,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训训练,继续训
然而,现在才过去一个月冯圣法却马上就要食言而肥了。
更让冯圣法犹豫的是,十九大队在牛屎墩伤亡实在太大,老兵所剩无几,可以说已经伤筋动骨了,新补充的数百新兵素质又不行,这才一个月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如果再给十九大队两个月的时间,相信战斗力会有个质的飞跃。
现在就把十九大队调上战场,无异于杀鸡取卵。
杨绍任能理解冯圣法的犹豫,当下低声说道:“师座,我去跟阿九说说。”
杨绍任刚走到门口,却忽然被冯圣法叫住了,冯圣法叹了口气,低声道:“参谋长,还是我去跟阿九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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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大队就驻扎在离万家岭不到一公里的横路坪。
于欢慌里慌张从屋里出来,冲院子里的曹娇喊道:“曹娇姐,他醒了。”
曹娇正在院子里浣洗纱巾,闻言赶紧把纱布往大木盆里一放,转身就进了屋里,这是横路坪村一家农户的老房子,被十九大队临时借来充做战地救护站,因为十九大队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参战,所以里面只躺了几个伤员。
其中有个伤员还不是十九大队的人,是李牧半路上救回来的。
李牧把那人救回来时,那人就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身上的枪伤虽然都不致命,却明显流了很多血,能不能醒过来完全看他的意志力是否够强,不过曹娇估计可能性不大,却不曾想,这伤员居然真就醒过来了。
第39章炮灰
鲁建帮虎着脸,正在十九大队的指挥部里一遍遍地来回踱步。
牟恩光被鲁建帮转得眼晕,没好气道:“我说老鲁,你就不能坐下来?”
“坐啥呀坐?老子坐不住。”鲁建帮骂骂咧咧地道,“他娘的,眼看着天就黑了,看来今天又没咱十九大队什么事了。”眼看着兄弟部队正在沙漏尖、高山尖跟小日本拼命,十九大队却在横路坪隐蔽待命,脾气急燥的鲁建帮已经沉不住气了。
正在擦枪的高慎行忽然抬起头来,盯着鲁建帮冷冷地问:“你就那么想当炮灰?”
鲁建帮闻言便一愣,迎着高慎行冷冽的眼神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胡杰、李子涵、牟恩光还有黑瞎子几个连排级军官也愕然,显然都被高慎行这话震惊到了,只有徐十九面无表情地望着高慎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慎行说十九大队是炮灰,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早在当初十九大队从牛屎墩撤下来,而上峰却没给任何嘉奖之后,高慎行就开始在徐十九跟前反复说,十九大队就是一群炮灰,上面要用人了,就想起来了,不需要用人了,十九大队立刻就被人给踢到一边不闻不问了。
只不过以前高慎行只跟徐十九私下发发牢骚,今天却终于公诸于众了。
好半晌后,鲁建帮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些吃惊地望着高慎行,皱眉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老高你怎么还在背后说怪话?”
“我是在说怪话么?”高慎行又道,“我说的是事实,咱就是群炮灰”
高慎行的语气只是听上去有些冷冽,表情也很淡漠,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来,他的内心其实充满了愤懑,因为高慎行天生是个冷性子,一贯就沉默寡言,可现在,高慎行却像个毒舌似的滔滔不绝,这绝对不正常。
事实上高慎行内心的确充满了愤懑,张友全牺牲,而上面却没有给任何嘉奖,不要说级别最低的云麾勋章,甚至就连一个可怜的嘉奖令都没,这给了高慎行很大的刺激,也使这个打仗最坚决、作风最冷酷的悍将由一个沉默者变成了一个毒舌。
当然了,高慎行也就是言语上发泄,作风上并不曾有转变。
所以一直以来徐十九都没反驳什么,只是任由高慎行发泄。
不过别的军官却显然有些难以接受,高慎行说十九大队就是一群炮灰,等于是在否定十九大队在第58师甚至第74军的地位了,这对于一向以**十九大队为荣、以**十九大队为傲的**十九大队官兵来说,是绝然难以接受的。
就连好脾气的胡杰也说道:“老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难道我说错了么?”高慎行冷冽的目光从鲁建帮、牟恩光、胡杰等人脸上扫守,最终落在了徐十九脸上,接着说道,“从罗店到大场,从大场到青浦,从青浦再到赛虹桥,再从赛虹桥到小朱庄,再到牛屎墩,哪次不是当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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