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炮艇正好驶入一处河湾,河湾的左侧是大片三角洲,两条小河从这汇入长江,中间长满已经枯黄的芦苇,江风一吹就哗啪啪作响,很是碜人。
一个海军军官走过来跟渡边淳说:“渡边先生,这里经常有游击队活动,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您还是回到船舱去吧。”
渡边淳可不是什么军国主义分子,他无比地珍惜自己的小命,听说附近有游击队活动,便再不敢在炮艇船头呆着,转身就往船舱走。
只不过,在转过身的瞬间,渡边淳的眼角余光却似乎看到有什么亮光在前方的芦苇丛中闪过,不过等他定睛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渡边淳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也就没在意,跟在助手身后弯腰进了船舱。
渡边淳当然没有看走眼,他刚才无意当中看到的是游击队用手电筒联络第5大队发出的信号光,因为只闪了三下,而且位置隐蔽,所以并没有引起炮艇上的日本海军官兵的注意。
不片刻,游击队便从长江边接到了第5大队的二十余名精锐,然后二十余名游击队员奋力操浆,六七艘小舢板就跟箭一样驰向江心。
第5大队选择的地点和时间都非常有讲究。
六七小舢板隐藏的位置在三角洲上游五里,这里的江面急剧地收窄,水流湍急,舢板顺流而下,只需几分钟时间就够能与逆渡而上的日军炮艇交会。
现在的时间又是晚饭时分,炮艇的日本兵大多都在船舱里的吃晚饭,留在哨位上的哨兵也是心不在焉,此外更重要的是,为了节省电力,炮艇上的探照灯不会这么早就打开。
如果行动顺利,第5大队以及配合行动的游击队就能继续顺流而下,在日本海军的援兵到达前,进入河道纵横的三角洲,一旦进入了三角洲,小日本就再别想逮住游击队了。
整个行动计划看似很简单,其实却是经过高慎行、李牧以及周曼天、小麻雀等游击队员反复讨论过的,把所有能够考虑到的因素都考虑到了。
江面上一边昏暗,十几米外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不过从船舱里往外透着灯光的日军炮艇却像座灯塔,指引着游击队的舢板准确地往前行驶。
前后不到几分钟,六七艘小舢板就已经与小日本的炮艇在江心交会,霎那之间,六七条飞索已经从各条舢板上飞出,一阵叮当声后,便牢牢地钩住了小日本炮艇的侧舷。
隐在阴影中的日军哨兵听到了异响,然后很快就看到了已经钩住炮艇的六七条小舢板,没任何犹豫,站岗的日本兵便扣动了板机。
不过由于天黑,日本兵没打中目标。
日本兵拉动枪栓推弹上膛,准备继续开第二枪时,却已经没机会了,刚才的枪声以及枪口爆发的火焰,已经暴露出了他藏身的位置。
李牧抬手一枪,就把开枪的日本兵击毙当场。
下一刻,第5大队的二十多名队员便纷纷跳上了小日本炮艇,冲在最前面的言老四顺手解下颗手榴弹,拉着导火索扔进了船舱舱门。
只听轰的一声,耀眼的火光便伴随着滚滚浓烟从敞开的舱门喷出来,中间还夹杂着大量的杂物、碎片,爆炸过后,里面已一片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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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三拳屁颠屁颠走进羽田老鬼子的办公室,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佐阁下,您找我?”
言三拳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几次跌倒,几次又都爬起来。
上次在葫芦谷他不仅葬送了他堂弟言维新以及所有的心腹,后来为了买命,更将言家几代积攒下的家底都掏了个精光。
不过,这仍不足以打到言三拳。
侥幸捡回一条命逃回池口之后,言三拳很快又得到了已经转任池州宪兵队长的羽田的信任,然后摇身一变就又当上了池州便衣队的队长。
说到底,在现阶段小日本还不足以控制整个中国,还必须借助中国人的力量,所以,像言三拳这样出卖祖宗的汉奸,就不愁找不着出路。
“言桑。”羽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言三拳,说,“我想请您回一趟龙口,唤醒沉默鹰。”
“回龙口?”言三拳脸色微变,如可以选择,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回到龙口去,不过,羽田老鬼子都已经开口了,他只怕是就没得选择了。
“嗯。”羽田点了点头,又道,“沉默鹰已经沉睡有一段时间,是时候把他唤醒了。”
言三拳挠了挠头,小心地问道:“大佐阁下,能不能让别人去?不如我从便衣队挑个机灵的人去?”
“恐怕不行。”羽田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必须得你亲自前往,否则,不足以取信沉默鹰,而且你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皇军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全新的掩护身份。”
言三拳便只能收脚立正,应了声哈依。
就在这时候,摆在羽田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忽然间嘀铃铃响了起来。
羽田抓起话筒,麻西麻西问候了一声,然后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羽田的脸色一下就变得煞白煞白,言三拳站在旁边,直看得心惊胆颤。
怕是出大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言三拳心里想。
果不其然,羽田放下话筒后说道:“言桑,你暂时就不必去龙口了,赶紧集合便衣队,跟我去廖家湾,那里有一艘炮艇遭到游击队的袭击。”
“游击队袭击炮艇?”言三拳瞠目结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说,游击队袭击日本海军炮艇的事也不是没有,民国年7月,新四军水上游击队就曾经伏击过小日本海军的炮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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