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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夔丞派人带信赴京向言敦源求救之时,言敦源恰好南下青岛去见洪述祖,应夔丞的北京救援计划落空,于是继续在上海活动。武士英死后,《民立报》刊登一文,题曰《监守者实难辞咎》,其中写道:闻武于死之二日前,有言应桂馨教唆等情,有人转达于外,为应党出巨金托人毒毙。此不过昨日各方面所传说,至究竟真相,非局外人所能知也。[63]结合前所分析,武士英死前二日向人说出应夔丞曾教唆他翻供,是完全可能的,因为他意识到了应夔丞不可能营救自己。但说应党得知武士英泄露教唆秘密后,托人将其毒毙,则可能性不大,因一次尝试毒杀被发现后,再次试图毒杀,可能性微乎其微。加之案件移交中方后,对应、武的看管都非常严密,外界很难接触案犯,就连应夔丞律师杨景斌请求饬抄卷宗,并接见被告,程德全都未允许,[64]应夔丞党徒欲谋划毒杀武士英,难上加难。
    因此,武士英暴病而亡的可能性最大,西医的检验报告也支持这一结论。不过,对应夔丞而言,武士英之死已经算不上好消息,对整个刺宋案而言,武士英之死,也算不得一件重要事情了。
    三 应夔丞被捕、越狱及遇刺
    应夔丞于3月24日凌晨12时半左右,在迎春坊妓女李桂玉家被英捕房抓获。在应夔丞被捕前,有人论及枪手武士英,称此刺客乃是手枪中之圣手,又说:此等精于手枪之刺客,必应归于暗杀队中,决非一人可以独立者。当今之应夔丞氏,为现政府之总稽查,对于此道可称三折肱者使诚求之于此君,当能得其一二。[65]其意似乎在暗示武士英可能为应夔丞手下之人,又似乎在提醒捕房,应夔丞或许对破案可以起到一定作用。没想到捕房很快就侦破了案件,并且发现,雇用武士英枪杀宋教仁者,正是应夔丞本人。
    关于捕房获取应夔丞方面线索情形,国民党上海交通部所出《国民月刊》曾简明扼要记载如下:
    先是有王阿发者,以卖古玩为生,至应桂馨家兜售字画。应乃出商务印书馆所印宋教仁先生之明信片,剪去四周,受〔授〕王阿发,曰:予欲办此人,汝能办到,愿酬洋千元。王当时未允,归而谋诸其友邓某,事成愿以千金为寿。邓初允之,继乃由王阿发偕至应处,邓乃中途变计,略谓:予羁迹异乡,不能无故杀人。其事遂寝。乃宋先生遇刺之耗传出,邓某告其主人张某此事之真相,张君以告以本党交通部,一面寻觅王阿发至交通部。部中干事偕王至捕房报告,声称:一星期前,因售字画至小西门外应桂馨处,应出一照片云谋办照上之人,如能办到,酬洋一千元。我因无此能力,未曾允许,当将照片交还。今见各报所登宋教仁之照,似与我所看之照片相同,特来报告。[66]
    上段材料中所谓偕王阿法至捕房报告的部中干事,应即国民党上海交通部陆惠生,材料所言情节与前引王阿法向陆惠生所交代内情完全相同,只是语句不同而已。陆惠生还对报告捕房前确认应夔丞为刺宋凶犯的经过有详细记述,他说:
    余聆王所言,知非虚诬,即以报上所映之宋先生小像示之,问:应所示彼之照片即此人否?王言仿佛似之,唯模糊不能确认。又取一映有宋先生小像之明信片示之,则立答曰:然,然,即系此人。余尚恐有误,即授以笔,令书应示彼之明信片背面所注之字以示余。渠执笔书渔父二字。于是宋先生之被刺,必为与应有涉,殆分毫无疑义。然余忱以为未足,仍使王为导,以人偕之行,嘱指示应之居址。王直赴文元坊,指应居以示偕行者,其门外所榜,恰如王所言于人。合之友人之所言,与六野旅馆寓客之报告,及邓文炳之见其门外榜上之有共字与巡字,皆若合符节,而应桂馨之主谋刺宋,已得铁证矣。[67]
    至于抓捕应夔丞的具体经过,陆惠生记道:
    唯应之住所在法界,而常勾留于英界之妓馆,此亦吾人所习知。故此事既有确实之报告,即据实以诉诸英、法二捕房。二捕房之探捕,联合以拘应。及至应宅,则应果他出。余于是偕一英探乘汽车至胡妓翡云家,使英探伺于门外,而余则伪为访友者,询应在否。妓馆中人不知余为还应来也,告以方饮于迎春坊之李妓桂玉处。余于是复偕英探至李家,见室中客方喧饮甚豪。揭帘窥之,应果在座。遂招英探入室,使捕应。应见英探,面色大变,英探挥之曰:去!去!应默然随行,挟之登汽车,疾驰赴英捕房禁焉,其时武士英犹未得消息也。[68]
    《民立报》对抓捕经过亦有报道:
    先是国民党特派员某君,外出侦察,知应桂馨近常在妓女胡翡云家吸食鸦片,乃由总巡率领巡捕多名至其处,先去胡翡云家询问,胡谓应未到该处,现在迎春坊三弄李桂玉家吃酒,系蔡尔卿所请者。密访不得,乃复由总巡领巡捕至迎春坊,先将该四弄弄口俱派人把守,以防逃窜。国民党特派员入内,上楼问:应君夔丞在座否?应答曰:我在。某君曰:楼下有人与君会话。应乃匆匆随某君下楼,至门首,即被捕。总巡曰:去!去!去!应面色已如死灰矣。[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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