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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尽快掌握土耳其语,也为了借酒消愁,我寻找到一个小咖啡馆,就位于岛屿的最北端,这里经常有些船停靠,酒吧距离海滩不过20余米,甚至当有稍微强烈一点的海风吹过来的时候,这里的窗户会显得有点弱不禁风,似乎整个房子都会颤抖,这是一个有40年历史的老式木结构建筑,很多横梁和木板上都是斑驳的蝼蚁洞,我真担心这栋建筑会在哪天突然倒塌,但它却像一个倔强的老人,顽固坚定地坐在哪儿。土耳其的咖啡馆既有伊斯兰文化的特点,也有世俗化的特点,是一个重要的社交和娱乐的场所,另外,这里也是体现土耳其男性社会的良好地方。这个岛上的咖啡馆显得朴实无华。土耳其苏丹曾经按照古兰经的要求将咖啡列为毒品而加以禁止,但今天土耳其咖啡则大行其道,土耳其咖啡馆兴起于奥斯曼帝国时代。伊斯兰教徒每天要有五次祈祷,但土耳其的穆斯林不必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去清真寺祈祷,伊斯兰教徒认为他们是与真主直接沟通的,不需要什么他妈的中介。
    又是二个月过去了,我几乎快要疯了,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被囚禁在这个岛上一样,这期间我也到伊斯坦布尔、艾菲斯、特洛伊去碰过运气,但得到的几乎都是生硬的拒绝,土耳其人可不像欧洲人那样懂礼貌,尤其是对这个持土耳其身份证明却说着蹩脚的土耳其语的家伙,有个人见了我甚至想要报警,我急忙逃出了他的办公室,这是一家快递公司,我原本是想找一份快递员的工作,这应该是一份对语言交流要求不太高的工作,我想。
    我还是回到了Buuml;da岛,在艾达的别墅中过着无业游民的日子。时间如同沙漏,犹如我钱包里的美元一样,一点点的消逝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保持乐观,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后路的人。
    你是哪里人?一个满嘴咖啡味的土耳其人坐在我身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土耳其人。我已经习惯了,随口说道,但我生疏的土耳其语还是不能像我的表情那样表演得娴熟而老到。土耳其的咖啡馆不像欧洲的咖啡馆,这个岛上尽管许多人都是有钱的中产阶级,但他们在咖啡馆里和那些街头巷尾贫穷的突厥人一样总是原形毕露。我这些日子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咖啡总是土耳其失业者最好的朋友,伊斯兰教禁止信徒们饮酒,咖啡于是就成了酒精最好的替代物,而且我已经看到过多次,咖啡也是能醉人的,一醉解千愁啊。
    可是你的口音很古怪?
    呃,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土耳其,所以我总像是个蹩脚的外国佬!
    那么,你去了哪里?
    中国,我的家族在那边有一些生意。
    中国?一个遥远的东方世界。这个家伙身穿一件名贵的巴黎衬衫,手腕上是一块劳力士手表,胡子修剪得也非常漂亮,我羡慕地看了一眼他的络腮胡子。那里的女人漂亮吗?
    小巧玲珑。这是我刚学会的一个形容词,土耳其语里总是和蒙古语、满语有一些联系,这个词比较好掌握,其实也是因为我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土耳其语来形容中国女人。
    中国女人也许和中国食物一样出色。他们也这个样子吗?这个络腮胡子作了个左右摇摆的动作,同时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不,不是,你说的那是日本人,日本艺妓。看来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也是不太能分清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越南人。
    嗨!扎赫莱,你好吗?一个中国人出现在酒吧里面,向这个络腮胡子打招呼。
    瞧,我也认识一个不错的中国人,一个真正的中国人。扎赫莱对我说着,然后转身和这个中国人拥抱起来。老朋友,你回中国了吗?好久不见!
    啊,是的,回去了一趟,你的朋友?这时候这个中国人也注意到了我,好像认出我也是个中国人一样。
    北烨,您好。我用英语说,我没有使用中国话,因为我一时还不能确定这个中国人的身份,而且,我刚刚还撒了谎,还是不要早地暴露一切的好。
    三个人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坐在一起聊了起来,我只好不停地撒谎,我不得不临时编造出各种谎言来回答那个谢老板一个接一个的询问,几乎都是生意上的,我几乎就要编出报价单和海运时刻表来了。
    您是在这里做生意?终于我将话题转向了这个谢老板,尽管我也时常在大街上碰到中国人,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中国人和他像个朋友一样的聊天。我对这个谢老板印象还不错,听口音,他是个浙江人。
    是的,我在这里经营一个马场。
    马场?
    瞧,大街上几乎所有的马匹都是来自他的马场。扎赫莱指着窗外一辆正经过的马车说。
    你是经营马匹?我这才明白。
    对,一个小小的马场。谢老板脸上流露出一个浙江商人惯有的内敛、殷实的笑容。
    这是个不错的夜晚,我终于在这里找到一个中国朋友。当扎赫莱告辞离开这里后,我又继续和这个谢老板聊了很久,直到两个人都有些醉意。
    听起来你好像不太开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一杯好咖啡等于40年友谊!谢老板许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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