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南南停下拥抱她的动作,喜笑颜开地说:“那我等你出院了再搞你。”
“搞”这个字也是周折小时候跟家里老人住在南方古城留下的语言习惯,和当地口音一样,是一种当地方言特色。
从周折嘴里说出来,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冯南南故意学她,落在其他人眼里,就使这个“搞”字有了某种歧义。
那些朋友集体发出“吁”声,七嘴八舌地带节奏,“我们还在这呢,南姐你和周老板腻歪的时候也稍微照顾下我们这群寂寞少男少女的感受好吧!”
青春期的少年们敏感多情,对这种事情充满好奇和热情,橘里橘气的女同学和钙里钙气的男同学,又或者是委婉暧昧的男女同学,总会引起认真或是不认真的调侃。
周折身正不怕影子斜,满脸淡定地扫过众人,心想我更想要和你们南姐的那位水灵灵的亲妹妹腻歪。
冯南南随意地拿手冲他们做了个赶人的动作,“滚蛋,劝你们牢记我单身贵族的身份,别影响我和未来对象的恩爱关系。”
她说完就继续埋头专注地研究那段比赛官网发出的关于奖励的公告,沉浸在喜悦中。
周折见其他人已经在费巾的鼓动下围着墙边的桌子打起游戏,将病房当成聚会包房,有点想笑。
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冯南南:“你妹呢,昨天她留在这里照顾我好久,我准备好好谢谢她。”
冯南南随口说道:“在准备那个啥啥啥杯的英语演讲比赛吧,昨天回去听到她在跟指导老师打电话约时间好像,她要在高三开学前拿到几个有含金量的奖杯,保送才比较稳。”
周折见冯南南好像没有发现她的那点小心思,轻松起来,笑道:“你们都要加油呀。”
重生回来,意味着她要重新感受一遍自己这些朋友的优秀,最糟糕的就是,身边的人都很优秀,就只有自己,这些年来飘忽不定,好像什么都会,又好像什么都不会。
靠近冯京京的时候,她总是激动又迟疑,心想这样的天之骄女,光是追上对方的脚步,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吧?怎样才能做到和这样一个优秀的人目光交汇时也不需要仰望呢?
冯南南忽然抬起头,很专注地盯着她。
周折心中一惊,连忙收起自己走神走到太阳系外的心思,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冯南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你觉得……我行吗?我起码得拿个第三名才能还秦哥一个签名吉他。”
周折心想原来是这个,虚惊一场,很笃定地说:“你可以做到的。”
冯南南狐疑:“这么肯定?评委是你亲戚还是我亲戚?”
周折:“……你行的,不行我当晚给你直播吃拖鞋。”如果这都不准,那她真是对不起这个不科学的重生了。
冯南南笑:“要不要这么狠,我知道你是在鼓励我。”
周折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拿来一看,屏幕上显示“姐姐”,于是迅速接听到耳边。
“怎么了姐姐?”周折乖巧地问。
整个病房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周折瞧见费巾正在冲打游戏的朋友们摆出噤声的手势,毫不掩饰地伸长脖子往周折这边看。
冯南南微微垂着脑袋,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周先的声音在一片安静中被放大,有些清冷:“小折你现在在医院吗?太奶奶在电话里跟我说你受伤了。”
周折藏着被人觊觎的宝贝似的,稍稍偏过身子,将手机拿到靠墙的一侧,“嗯”了一声,“我没事的呀,你怎么还打电话过来问,今天不带爷爷奶奶出门玩吗?”
“今天在酒店休息一天,明天去隔壁A市泡温泉。”周先迅速交待完自己那边的情况,话题又回到周折这里,哭笑不得地说,“太奶奶在电话里都要哭了,说你两天都没回家是不是要不行了。”
周折也有点无奈,“我爸妈跟她强调了好几遍我没事啊。”
老太太年纪大了,性情越发像小孩子,听风就是雨,没事闹闹小情绪,需要周折周先两个人哄哄才能好。
周先语气里带了点笑意,道:“老太太不信,怀疑小叔和婶婶不让她担心,故意骗她。”
周折说:“那我等下再给太奶奶打个电话,让老人家听听我中气十足活蹦乱跳的声音。”
周先说了声“好”,然后又问:“家里其他人怎么样了?小叔和婶婶最近还在忙?”
“都很好,就是国际电话接的稍微有点频繁。”周折笑出声,“太奶奶有次接了个从欧洲打过来的电话,操着方言对招生办大骂:‘我们家先先是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才不去你们学校呢!你们再打电话也搞不过去我们家先先!’”
周折压着嗓子模仿家里老太太当时的语气。
周先听乐了,“社会主义接班人……老太太是跟你学的口头禅么……”
周先的成绩单实在亮眼,大大小小的学科竞赛,国内的国际的,平级的跨级的,光是从小到大的奖杯就在家里摆了一面墙,国内外很多高校试图开出诱人条件,想争这个优秀生源。
周折和姐姐通完电话,扭头又和冯南南的视线对上。
冯南南暴露出一点惊慌,挪开目光,装作玩手机。
费巾眼里冒红心,“天哪我刚才好像听到我女神的声音了!今天中午我要多吃两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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