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周末,前台办入住的人不少,匡正把身份证递过去,盯着墙上的营业执照:“你们这儿几星?”
服务员横他一眼,一看是个帅哥,嘴没太损:“标准间一晚上368,您还想要星哪?”
气氛有点尴尬,时阔亭连忙说:“咱们小剧团搞团建……”
应笑侬把话头抢过去:“小剧团委屈您匡总了。”
匡正知道他记仇,第一次见面,他刺儿过他爱穿女装:“段少爷,”他低着声,“都是明白人,一起出来玩,别让宝绽为难。”
应笑侬往宝绽那边瞥一眼,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五男一女四间房,都是标准间,“小陈自己一屋,”时阔亭分房卡,“匡哥也住单间吧,你是客人。”
房卡匡正没接,按这个分法,肯定是时阔亭和宝绽一屋,应笑侬和萨爽一屋,“我还是和宝绽挤挤,”他立起箱子,“我们东西都在一起,两个屋不方便。”
也是,时阔亭对应笑侬说:“那咱俩花钱管账的一个屋,”他把单张房卡扔给萨爽,“小子你爽了。”
卡飞过来,萨爽两指夹住,帅气地冲陈柔恩抛个媚眼:“姐,你晚上要是害怕,可以来我屋……”
陈柔恩凭借着身高优势,狠狠托了他下巴一把,萨爽咬了舌头,瘪着腮帮子物理性闭嘴。
宾馆只有一二两层,没有电梯,四间屋两两相对,很紧凑。匡正和宝绽进房间,不大的地方,两张床、一张桌、一个洗手间,没别的了,窗外正对着一家发廊,楼上在搞装修,电钻嗡嗡地响。
说实话,这是匡正最糟糕的一次旅行体验,不像是来散心的,倒像是来糟心的:“你先洗洗?”
“你先洗吧,”宝绽把行李箱打开,拿出自带的床单,“你要哪张床?”
“你挑,”匡正进洗手间,小是小,还算干净,“拖鞋用咱们自己的。”
“好,”宝绽把两张床铺好,过去冲杯子,看匡正来回转着脖子,像是不舒服,“哥你怎么了?”
“火车那座儿,”匡正常年对着电脑,颈椎不大好,“太硬了。”
“高铁的座儿还可以吧,”宝绽嫌他娇气,“前排那大姐都说和飞机差不多。”
匡正特烦人地来了一句:“我从不坐经济舱。”
宝绽白他一眼,踢了踢他的小腿肚子:“上床趴着,我给你揉揉。”
匡正乐了,被踢过的地方痒痒的:“你行不行啊?”
“我十多岁练功,”宝绽松着手指,“绝对给你揉到点儿上。”
匡正把衬衫从裤腰里拽出来,解开扣子:“脱了揉?”
“都行。”宝绽等他上床,跨上去坐在他腰上,两手抓着膀子肉,在脖子根那儿缓缓地推,推着推着,隐约听见隔壁有争吵声。
是时阔亭和应笑侬,他俩进屋分了床,把东西一样样归置好,时阔亭去上厕所,顺便洗了把脸,出来看应笑侬抖开一张被单,正往床上铺,“你真的假的,”他挺惊讶,“还自己带床单?”
“我带了俩,你要不要?”
“我可不要,”时阔亭撇嘴,“大老爷们哪那么矫情。”
这话应笑侬就不爱听了:“你说谁矫情?”
“不敢说你,”时阔亭大剌剌的,把T恤脱了,光着膀子换拖鞋,“您老是大青衣,如意洲的角儿,咱们小琴师没胆儿跟您呛。”
“算你识相,”应笑侬铺完床去洗手间,“这种小破店,你知道咱俩来之前住的是什么人?男的女的,干不干净,一个人睡的还是找人一起睡的?他走了床单被罩换过没有,换的消没消毒,用什么消的毒?”
时阔亭让他一通问得心烦:“能怎么着,”他冲洗手间嚷,“还能染上艾滋啊!”
洗手间静了,静没有两秒钟,猛地爆出一声吼,应笑侬拎着一条湿手巾冲出来:“时阔亭,谁让你用我手巾的!”
时阔亭刚才洗完脸,确实拿东西擦了:“那是你手巾吗?”他没注意,“一条手巾,你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应笑侬不依不饶,“手巾和内衣裤一样,不能混着用,全是细菌,还传染病!”
“你意思我有病是吧,花字头还是梅字头的?”时阔亭把球鞋往地上摔,“嫌我脏,你他妈别跟我住一屋啊!”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住一屋啊!”应笑侬话赶话,扯着床单要走,“我看你和那姓匡的处得挺来,你俩睡吧,我去和宝绽一屋!”
“我还想跟宝绽睡一屋呢!”时阔亭抢到他前头,“要去也是我去那屋!”
他俩就这么掐上了,你推我搡,砰砰拍隔壁的门。宝绽最怕他俩吵架,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知道该向着哪边,赶紧给匡正使眼色,让他去开门。
开门的时候匡正上身还裸着,稍背过身把衬衫往肩上披,一眨眼的功夫,露出一脖子掐红了的痕迹。
时阔亭和应笑侬对视一眼,立马安静了。
“宝绽睡了,”匡正假装压着声音,“什么事?”
小破旅馆隔音不好,他俩吵的什么,左邻右舍其实听得一清二楚,对面陈柔恩开门出来,敷着竹炭面膜,嘴巴张开一条缝:“住不到一起去,就换屋呗。”
她隔壁,萨爽的门嘎吱一声也开了:“就是,师姐,”他贴着一对果冻眼贴,“要不咱俩凑合一下,你给侬哥腾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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