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知道,他很羡慕,二十八岁,也是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忽然手机响,他瞄一眼来电,一个有些日子没见的名字,Clemen。
“老板!”蓝牙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匡正笑了:“亏你小子还记得我,”他放慢车速找车位,“我已经不是你老板了。”
Clemen坚定地说:“一天是老板,一辈子是老板。”
匡正有点感动,但玩笑带过:“你怎么跟段小钧似的,满嘴大口号。”
“说到那小子,”Clemen压低声音,“老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有来头?”
匡正装糊涂:“什么来头?”
“具体的不清楚,”Clemen说,“自从你走后,这小子像是开挂了,天天换西装,还都是名牌,有时候我看见他的背影,还以为你回来了。”
匡正挑眉。
“他现在业务也强势,经常跟老白汇报工作,”听得出来,Clemen羡慕,但更多的是佩服,“我以后可能得跟着他混了。”
他生机勃勃说着这些,让匡正想起在MA那些好日子。
“对了,老板,”Clemen言归正传,“还记得你交代我的事儿吗?”
“嗯?”匡正没印象。
Clemen清了清嗓子:“你让我帮着找个好女人,我可一直没忘。”
匡正想起来,是好久之前,他想给宝绽介绍个对象。
“我找了三个,你挑一挑,”Clemen说条件,“二十二,大学刚毕业,学会计的,家里有房有车,就是矮了点儿,一米五八、五九那样。”
“不行,”匡正一口回绝,“我弟弟一米八的个子,小伙倍儿精神,得找个般配的。”
“那还有,”Clemen换资料,“小学英语老师,身高长相都可以,收入也不错,就是岁数有点大,三十一。”
这更不行了,“三十一,怎么也交过几个男朋友,”匡正自己满山放火,不许人家夜里点灯,“我弟才二十八,女孩儿手都没碰过,和经验特丰富的处,我怕他吃亏。”
Clemen无语:“老板……快三十的人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小白花去,现在连高中生都有几个前任……”
“还有没有?”
“最后一个了,”Clemen心累,“二十六,护士,家是本市的,无负债无不良嗜好,有照片,一会儿我发你微信。”
“行,”这个匡正没挑出毛病,“辛苦了。”
电话挂断,微信提示音响起,他点一脚刹车点开图片,挺白净一姑娘,不丑,就是眼睛小了点儿,想起昨晚被窝里宝绽水灵灵的大眼睛,他在心里打了个叉,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椅上。
三排停车位,前两排都满了,他绕到最后一排,只剩一个空位,斜前方横着一辆银灰色大奔,AMG系列,看样子要往里倒。
匡正想出去再找地方,那车却停了,刹车灯亮起,这种情况不是接电话就是有事要走,匡正挂空挡拉手刹,等着他动。
等了足足五分钟,那车一动没动,匡正没了耐性,一脚油过去,找好角度把轮儿打到底,甩个尾完美贴库。
回轮儿摆正,熄火灭灯,大奔嘀嘀响喇叭,神经病一样按个没完,匡正不管他,拢了拢头发下车落锁。
刚走两步,大奔的司机开门下来,指着匡正的后背骂:“你瞎啊,没看见前边有车吗,硬往里抢什么素质!”
匡正回过头,见是个标致的年轻人,说他标致,是那身西装实在漂亮,少见的深灰绿色,腰部的曲线异常精道,二十四五的年纪,却穿出了贵重深沉的气质。
“我等了你五分钟,”匡正指着表,“都是出来赚钱的,别浪费别人的时间。”
“去你的,”那人的脾气很冲,“我公司就在对面,这片儿停车场我天天停,怎么就今天碰着个臭虫!”
这日天日地的语气,公司还在对面,匡正想到一个人,这时大奔上又下来一男的,也是精工的好西装,劝了一句:“段儿,算了。”
果然姓段,匡正心里有了数。
“真倒霉,”姓段的骂骂咧咧,“还得绕到后头去……”
匡正从停车场出来,过马路到万融臻汇,萧条的办公区,夏可抱着一本《金融实例一百讲》正打瞌睡,窗下的桌边,黄百两按着匡正的吩咐,在和来晓星整理业务数据。
匡正到夏可桌前坐下,翘起腿,踢了踢桌板:“看得懂吗?”
夏可打了个激灵,醒过来:“老板……”他搓了搓脸,期期艾艾地说,“你总欺负我有意思吗?”
匡正靠着椅背:“有意思。”
“老板我求你了,”夏可哭丧着脸,“公司这么多人,你别光逮着我一个欺负……”
这么多人?算匡正一共五个,还有一个至今没露面,“看金融科普书都能睡着,”匡正冷笑,“我不欺负你欺负谁?”
“老板,我跟你说实话,”夏可挠着头,自揭老底,“我是学酒店管理的,金融这东西我真玩不转。”
匡正知道,他看过所有人的简历,除了段钊,他的人事记录是空白:“那你这个情况,”他眯起眼,“在私银可能有点多余啊……”
“哎老板!”夏可立刻把小腰板挺得溜直,“您麾下这四个兵可不只有我一个外行!”他指着窗边,“小百,学法的,晓星,编程的,金刀……”
“金刀是谁?”
“就是小钊,金字旁加个刀嘛,”夏可拿手在桌上比划,“他是学艺术的,之前在奢侈品行业干买手,也是后转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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