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匡正不跟他客气,“谢了,哥。”
“甭谢我,”赵哥爽快地笑,“要不是之前你帮我,也没今天我帮你。”
电话挂断,匡正把目光从宝绽的倒影上收回来,人就在他身边,呼吸着,温热着,他朝他看过去:“我说……”
“嗯?”宝绽在合计下周五的戏码,只有半个小时,要把戏唱出彩儿可不容易。
“你二十八了……”匡正试探着问,“没谈过恋爱,遗不遗憾?”
宝绽没想到他问这个,倏地回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在咫尺间相遇:“还……”宝绽轻声说,“还好吧,一个人也习惯了。”
“恋爱……不只是两个人,”匡正咽了口唾沫,“还有其他的。”
宝绽知道他指的什么,他一直没有过的那些事儿:“我……没感觉,我不想。”
怎么可能,匡正笑笑,只是他不懂。
宝绽不想说这些:“哥,咱们回家……”
“我上次说……”匡正忽然抢白,“你不找,我就不找……”
“那是开玩笑的,”宝绽反过来打断他,“哪能当真!”
匡正半晌没说话,然后点了点头,拨亮左转灯。
“要是……”这时宝绽又说,“我没找,你也没找,咱俩像这样当一辈子兄弟,也挺好的。”
一辈子的兄弟……匡正挂前进挡,这么多年的聪明世故、精于计算,他却掂量不清,自己是该就这么和宝绽当兄弟,还是该带着他往前走一步。
走了,万一没走到底呢,他还能回到原地,宝绽行吗?
(1)背虎:硬靠背后用来插靠旗的地方。
第78章
太子湖的马会占地很大,经营了十一二年,最多时养着近百匹良种马,也接受私人马匹的寄养,匡正是和段钊来的,两人分头到,段钊没穿西装,而是仔裤长靴,上身一件小牛皮的黑色猎装。
两人跟着赵哥的朋友进园区,一路都有专人陪同,近处有场地障碍赛设施,远处是平展的湖面和绿草如茵的山间坡地,郊外的气温低,树叶已经泛黄,天边是一片接一片金色的林海。
匡正和段钊在竞速赛道旁的咖啡座坐下,上午十点,周围几张小桌已经坐满了人,都像匡正一样穿着正式西装,脚上的商务皮鞋或多或少沾着泥。
“gs的,”段钊啜了口咖啡,拿眼瞟着前后几桌人,“那桌,富荣的,诶哟,德班凯略也在,竞争很激烈啊老板。”
“让他们冲,”匡正悠闲地端着杯,“我们先看看形势。”
没一会儿,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周围的几桌人明显骚动起来,先后放下手里的咖啡,走出遮阳棚,满面笑容迎上去。
一匹黑马,肩高在一米七左右,鬃毛没修饰,颈部的皮毛缎子似的闪亮,一个年轻人从上头跳下来,和段钊一样是长靴牛仔裤,上身一件随意的西装夹克,摘下手套弹了弹膝盖上的土,被众人簇拥着走向休息区。
“就他呀,”段钊上下把那人扫视一遍,“小屁孩一个。”
“比你大一岁。”匡正放下杯,昨天赵哥推了他几条信息,这人姓顾,今年二十六,是温州来的家族,做高科技行业。
“二十六就是小屁孩,”段钊亮着一双捕食者的眼睛,见那帮客户经理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围住,“咱们这也抢不上槽儿啊。”
匡正点头:“看来得另想办法。”
“老板,”段钊忽然问,“你马骑得怎么样?”
“一般,”匡正骑过几次马,骑得不好,主要是工作忙没时间,一上去马就知道他是个生手,“以后得练……”
没等他说完,段钊啪地踢了下靴子,站起来:“那我上了。”
匡正一愣,看他去牵了匹马,马鞭顺手插在靴子里,这小子上马的姿势很特别,是抱着鞍子窜上去的,看起来没那么明段钊经常骑马,而且骑得不错,他挽着缰绳在周围溜了几圈,突然加速,奔着前方的障碍场地冲过去。
迅疾的马蹄声,所有人都回头,只见段钊直身伏在马背上,控着节奏一跃而起,轻松跳过一个障碍,接着急速转弯,过两道小沟,又跨一个障碍,除了两处难度较大的板墙,十二道障碍他连续过了十道。
匡正从座位上起身,那两道板墙不是他不行,而是马不行,没受过专门训练而且缺乏热身,休息区响起掌声,匡正随之拍了拍手,意识到段钊的家庭不一般,马玩得这么溜,没有上千个小时的训练是不可能的。
段钊的这套骚操作成功引起了目标人物的注意,姓顾的甩着马鞭从客户经理堆儿里挤出来,牵过那匹漂亮的黑马,翻身上去,奔着段钊跳进障碍区。
“嗨!”两个差不多穿着的年轻人,并辔立在泥地里,“技术不错!”
段钊瞥他一眼,没搭理。
“你是本地的吗,”小顾引马和他擦身,“哪家的,怎么没见过?”
他这样问,是把段钊当成了和他一样的马会玩家。
段钊不回话,嫌烦似的,转身跳出障碍区。
“喂!”小顾追上去,两匹马一前一后掠过坡地,迎着山间斑斓的日光往湖边跑,秋风乍起,满目是金红的树影,还有苍茫的天色和缓慢飘动的云霭。
“你跑什么!”小顾在身后喊,“你的马跑不过我!”
他说得对,他是空运来的比利时温血马,段钊的则是马会提供的训练马,没跑多远,小顾就追上来了,他也够坏的,缀在段钊后头,拿鞭子狠狠抽他的马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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