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妈妈侧过身,不看他:“你想好了再说!”
这时候不能想,想了就不是实话,匡正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坐到他妈身边,“妈,我骗你了。”
匡妈妈抬起头。
“没有女朋友,”匡正一脸的坦白从宽,“我根本不想结婚。”
匡妈妈震惊地瞪着他。
“那阵子你催我催得太紧,我就让宝绽帮了个忙。”
“为什么不想结婚啊!”匡妈妈急了,“结婚多好啊!回家有个人等着你吃饭,晚上两个人搂着睡觉,那么大的床,你不空吗!”
匡正没出声,这样的人,他已经有了。
“你工作累了、喝多了,有个人照顾你,”匡妈妈伸着一根“易阳指”,没完没了戳他的胸口,“特别是遇到挫折的时候啊小正,她能陪着你,给你支撑,你现在是还不懂,我的傻孩子!”
匡正懂,他妈说的一切他都体会过,所以才知道宝绽的珍贵:“我那些女朋友……”但他不能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正,不是妈妈说你,你这样乱玩……迟早要遭报应的!”
匡正噗嗤笑了,他早就不玩了,不光不玩,自从认准了宝绽,他已经大半年处在严重的X压抑下,整个人都快脱胎换骨原地飞升了:“妈,我只是还没碰到对的人。”
这话让匡妈妈安静下来,她拉住匡正的手,无奈地说:“小正,你命好,也不好。”
匡正皱起眉头。
“这些年你做金融,净认识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现在年纪轻轻又当了总裁,满眼睛都是钱,”匡妈妈说着说着,眼圈微微发红,“妈妈恨不得你没有钱,就在家旁边上上班,二十多岁娶妻生子,好幸福的。”
她这些话,如果是半年前,匡正一定觉得荒谬,但现在,当他的生命因为宝绽的出现而完整,他相信钱没那么重要,只是追求事业道路上的副产品,对他这种男人来说,爱才是真正稀缺的。
“那是因为你儿子有钱,”匡正搂住妈妈的肩膀,捋了捋她新烫的卷发,“现在你不用为我的事业操心,于是就为我的家庭操心,总之你要操心的。”
被他说中了,匡妈妈点点头:“妈妈爱你嘛,妈妈希望你十全十……”她一低头,看到匡正的腿,不禁拍了一把,“哦哟我们小正的腿,长死了!”
匡正被她逗乐了,讨好地说:“是我妈生得好。”
“就是,我怎么生出来的哦,这么帅的大儿子!”
母子间少有这样温馨的氛围,匡妈妈忍不住问:“小宝儿……怎么戴着个女式镯子?”
匡正叹息:“是他妈妈的镯子,”他爱宝绽,不经意就把宝绽的痛当做自己的痛,“他从小没有爸,高中的时候妈妈也走了,只给他留了这只镯子,”他揽着妈妈的手不自觉收紧,很心疼,“他真的……太苦了。”
匡妈妈疑惑地看向他。
“我们要对他好,”匡正非常认真,那个神态、口气,都不像在说一个普通朋友,“一定要爱他。”
匡妈妈愣住了,她从没在自己儿子身上见过这样有血有肉的一面,仿佛他爱了,柔软了,整颗心都被连根拔起,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是宝绽,他没进来,只是说:“哥,阿姨,饭好了。”
匡正马上去开门,用一种过分的亲昵的语气:“做的什么?”
“没做太多,”宝绽有点躲他的意思,“青椒炒猪肝、炸虾仁儿,还有个菠菜粉丝汤,”接着,他小声说,“给你留了几个饺子。”
匡妈妈从床上站起来,慢慢向外走,她儿子的样子不对劲,那么傲那么硬气的一个小子,非往另一个人面前凑,追着黏着似的,恨不得长在一起——千不该万不该,对方是个挺漂亮的男孩。
两个菜一个汤,还有一碟饺子和三四样凉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之前戏迷送了几瓶茅台,宝绽开了一瓶,斟了三杯。
“阿姨,”他端着杯站起来,瞥一眼匡正,莫名有几分郑重,“我……是唱戏的,但哥从没嫌弃过我,一直帮着护着,”他显得局促,似乎有一堆话卡在喉咙里,因为心虚说不出口,“我敬您一杯。”
说着,他仰头干了,脸颊迅速充血变红,整个人粉扑扑的,匡正偷偷瞧他,旁边匡妈妈一劲儿给他夹菜:“好孩子,多吃点。”
猪肝鲜软弹滑,虾仁外焦里嫩,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匡妈妈来了一句:“小宝儿的菜做得真不错,你要是个姑娘,必须给阿姨当儿媳妇。”
宝绽正给她舀汤,手上一颤,洒了半勺在桌上。
匡正马上有反应:“妈,说什么呢。”
匡妈妈心里有数了,垂下眼,生硬地转移话题:“小正,跟妈说说,你这大老板一天都忙些什么?”
“最近在搞艺术品投资,”匡正边回话边打量宝绽,“这个领域我要立个标杆。”
“标杆?”匡妈妈暗中观察他,“什么意思?”
“就好比,”匡正说,“一排水果店,家家都有苹果桔子,只有我的店里有火龙果,买火龙果的人也许不多,但只要想买,就会来我的店。”
匡妈妈笑起来:“我儿子真有本事。”
“目前只是个想法,”匡正似有若无盯着宝绽,“做艺术品需要大买家,不光有钱,还要有眼光,更要对艺术品市场要有信心,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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