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结婚,这不用他说,更远的匡正都规划好了,人生在世悲喜无常,哪天他有个万一,财产除了父母,就是宝绽的:“一定。”
有了这两条,时阔亭放下心:“我们穷唱戏的,没什么好给你,”他郑重地说,“烟波致爽俱乐部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算我们这边的彩礼。”
匡正愣住,方才应笑侬跟他要红包,他答应给烟波致爽注资,这才两分钟,这笔钱又回到他兜里,巧合也好,设计也罢,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
“打今天起,”时阔亭正襟危坐,“你就是我们如意洲的一份子。”
一份子,匡正的心滚烫,他和宝绽还没真正结合,但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从更深处扭结在一起,是比唇舌、肉体更坚韧的东西,丝丝缕缕,这辈子都分不开。
时阔亭向他伸出手,神情复杂:“你得对宝绽好。”
匡正一把握上去,紧紧的,比语言更有力。
“十几年师兄弟,”时阔亭感慨,“有好吃的,宝绽第一个找我,挨欺负了,也第一个找我,往后……他交给你了。”
匡正让他搞的,眼眶有点发热,刚才在楼道里喊话、脏了吧唧地做俯卧撑、还有这段谈话,都是走个形式,但形式本身就是力量,因为这些形式,他才确认宝绽的可贵,记住这个人来之不易。
时阔亭松开他的手,和善地笑起来。
“这周找个时间,”匡正说,“你带着如意洲,我带着万融臻汇,咱们一起吃个饭,搞搞联谊。”
时阔亭点点头,给他指了指东屋。
宝绽在那屋里,匡正站起来,汗湿的衬衫有些狼狈,实在不像个新郎官儿,他推门进去,东窗明媚的阳光下,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哥。”宝绽背着光走向他。
匡正双手把他搂住,抚上那片笔直的薄背,还有那张温热的脸,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他吻上去,不顾地点,忘了呼吸,可宝绽却蹙着眉头,有些犹豫。
第171章
匡正提议如意洲和万融臻汇搞个联谊, 时阔亭和段钊一商量, 转天就搞了起来, 没约在什么高大上的酒楼宾馆, 就约在萃熙华都。
周日中午,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应笑侬穿着一件黑色暗花夹克, 配一条短裤裙,脚上是厚底带丁齿的战地靴,一双红黑相间的长筒条纹袜, 脖子上绑一根血痕造型的choker, 乍看像让人抹了脖子。
时阔亭挨着他, 成熟多了,黑西装灰领带,腕上一只金表, 头发剃得短短的,介乎精英和运动之间的潮流范儿。这俩人往一块一站,画面感就够强了,应笑侬还抱着个软软的小婴儿, 咿咿呀呀地叫妈妈。
来来往往的小哥哥小姐姐看到他们,都要停下来偷偷拍照, 说不清是拍雌雄莫辨的应笑侬, 还是拍高大帅气的时阔亭,或者是拍一起带娃的俩帅哥,总之放眼萃熙华都三层, 数他们两个最风骚。
这么惹眼的一对儿,萨爽和陈柔恩从电梯口拐过来就看见了,远远地挥手:“时哥!侬哥!”
陈柔恩自从粉上九爷,衣着打扮全变了,原来挺文静一个小姑娘,现在仔裤要穿低腰的,波鞋要穿荧光的,一身街头嘻哈的打扮。萨爽跟着她,也被逼转型,眉毛给刮了,还被迫画了下眼线,像哪家娱乐公司跑出来的练习生。
“侬哥!”陈柔恩晃着手机,“咱们的出道歌听了吗?”
“出道了吗?”应笑侬哄着小宝问时阔亭。
“啊?”时阔亭在看股票行情,“没注意啊。”
陈柔恩撇嘴:“团里的事,你们怎么都不上心!”
“谁关心那些没用的,”萨爽在一旁嘟哝,“就你不务正业……”
陈柔恩转过脸,笑呵呵的:“小爽?”
“我、我说好听!”萨爽长期匍匐在她的淫威之下,已经变态了,“时哥,侬哥!你们快听听,特别好听!”
这段日子应笑侬又忙小宝又忙时阔亭的手,还有宝绽和匡正的事儿,没顾上别的:“小陈你放一下。”
陈柔恩点开播放器,最近播放第一首就是,歌名叫“烟波致爽”,仙气十足的中国风,琵琶和二胡的前奏过后,是应笑侬和时阔亭的A段:
“风过山,松尖上停一只孤鸢,踏雪道,鲜衣怒马少年,双斜鬓,任那风刀一把,裁出个玲珑春色无边。”
“这是我的声音?”录音棚里调出来的,应笑侬不太适应。
“别说,”时阔亭有点得瑟,“哥们儿这音色还可以。”
应笑侬白他:“那是给你柔化、除颤、修正过的。”
“修音怎么了,哥们儿耐修,有些人修还修不出来呢!”
四个人头顶着头,挤在一只手机上,陈柔恩特兴奋:“高潮高潮!高潮巨好听!”
“露重,霜浓,吹雪一帘,摇烛夜,对望一眼!”
她跟着轻轻唱:“惊了艳,似弱水淬了剑,断了锦瑟冰弦,烫了方寸心尖一点!”
大伙一道和:“大寒夜,醉听孤雁,曾是双把盏,无端碎了半边,新锦当腰剪散,载酒愁肠从中两断!”
接着是华丽斑斓的戏腔,青衣、老生、老旦,浓墨重彩地泼洒,杂着丑角和小生的念白,铿锵婉转,每个人都下了力气,萨爽不无感慨地说:“这才是真正的高潮。”
“可大多数人听不出来,”应笑侬实话实说,“他们只当是配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