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教你们如何战场生存,教你们杀敌,战术,兵阵,补给……你们却忘了基本做人的道理。作为一个战前指挥官,你胜利的背后是把受伤的兄弟扔出去,你们的袍泽之情呢?手足兄弟呢!”
“战场上抛弃同僚,你有脸活着回来,有脸面对你战友一家的妻儿老小吗?”戚将军一声比一声高的怒喝,“生存试炼,我们安排生存试炼有三十几年,难道这个试炼的宗旨是为了看你们哪个更像阴沟里的老鼠能藏多久藏多久!”
“军歌是怎么唱的?给我唱!”
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大点声!”
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戚将军吼,“我不说停,你们谁也不能停!”
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不是将军故意杀他们的下马威,感情这东西真的很难讲。他们一起训练几个月,感情比别的袍泽来得亲近,在经过这几天的艰难生存之后,戚将军毫不怀疑,同甘共苦过的二十几人的感情会更深,哪怕只是这短短几天。甚至坚持并肩作战到最后的八个人,会比跟其他十几个更能彼此信任。很微妙的差别,可将军们并不想看到这种小圈圈的隔阂,更希望他们不要忘了帝国的军队是一个整体,休戚与共。
听他们唱军歌唱的都快破音了,将军大人才开口,“都记住了吗?”
众人,“喏。”
“我听不见。你们记住了吗?”
众人大声,“喏!”
“知道错了吗?”
众人吼,“喏!”
“回去写汇报,我要看到你们每个人的检讨。”
众人吼,“喏!”
刚刚还一排骄傲到尾巴翘上天的小鹰,这会儿被骂得都成了臊眉耷眼的小鹌鹑,戚将军一顿杀威棒敲完,眼刀挨个的往这二十五人身上剮了一圈,看得每个人的皮都绷紧之后,才把手上统计的小板板拿出来,开始念战损统计,
“一共七天八夜,你们歼敌共计四百七十五人次。其中,最后这一场兵阵,退敌八十六人。”
“首日毙敌三十五人,人数不多,但袭营成功,嘉奖。”戚将军对着眼前两排小鹌鹑,眼里闪过满意,“我们为什么总会把试炼时间定在半旬?战场三大要素,天时,地利,人和。你们是三十五年来,唯一利用了天时,并成功的团队。”值得表扬。
“第二日,毙敌六十九,加,俘获少将军一人,骑兵七人,俘获马匹……”
戚将军按着小板板的记录一条一条往下念,各种闪瞎眼的战果像不值钱的秋天大白菜,搓一堆,垛起来,能垒得老高。搁在寻常,庆功的场面定然够热闹够飘飘然,底下这帮熊孩子还不得狂妄上天哪,但这会儿小鹰们的尾巴却没一个往上翘,包括水清浅,都老老实实的听着。
“大功这顿棒槌敲得……别是敲过头了吧?”不远处的军部大佬们在低声说着悄悄话。
“不会。这么点小打击就受不了啦?”嘴里嫌弃,眼里却带着关心。
“我倒想着与其骄兵,还不如他们就此平庸。”骄兵会死人的,平庸是不好,却也不会连累别人。
这拨孩儿们很优秀,优秀得让军部有点措手不及。适当敲打,是军部大佬们彼此的心照不宣,骄傲可以,但骄兵不行。戚将军这几棒子下去,就是要把小鹰们翘起的尾巴敲下去,可他们并不想就此把他们脊梁骨打折啊,只是看眼下他们这副鹌鹑怂样,大佬们又患得患失了。
“不急,再看看。”
戚将军念完了小板板上的统计,看着眼前这两排鹌鹑,“战果就是这些,有没有问题?”
众人:…………
气、氛、沉、闷。
戚将军黑着脸,不知道心里是后悔敲棒子敲太狠,还是更恨铁不成钢,“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就地解散。”
众人:……………
“报告。”谢铭突然出列。
“说。”
“可以做队长总结吗?”
戚兴将军收起小板板,往一旁走开,把位置腾出来。
谢铭出列了:“作为队长,我有几句话说。”
众人:???
哦——聪明!
现在抓住机会做一波口头检讨,后面他们的报告就好写多了。嘿嘿(=。=)不愧是队长!
但谢铭并没有像大伙以为的去检讨他们的过失,
“我们有过错误,我承认,但错误抹杀不了我们的成绩,我们经历的这些足以值得我们感到骄傲。
七天八晚,这是我们的官方记录,非常短暂,又弥足漫长,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每一个时辰,我们都是怎么赚来的。短短几日,几乎算我们从出生到现在,经历的最为艰苦的战斗,在未来,也许这一切,只是艰苦的起点。可在今后更为艰苦的环境里,我们只会比今日更淡定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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