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昭帮水清浅调理身体的时候,水清浅晚上宿在秦王府,白天还要去军部报到。人家如今是军部有名有实的军侯,才不是可有可无的小白菜,每天起早贪黑的,都可忙了。
他能忙啥?
军部后院,操练场。
“起~~~提,放!”呯呯呯呯……
“起~~~提,放!”呯呯呯呯……
“起~~提……妈呀!嗷嗷嗷嗷啊!”
呯呯呯……
很有节奏的火铳队被一群愤怒的山羊顶的人仰马翻,最后一拨齐射也变成了七零八落的乱射。等羊群跑散了,水清浅才灰头土脸的爬起来,看看身边同样狼狈的火铳队,再看看远处旁观的将官团,觉得自己可丢大脸了。这怎么跟计算的不一样啊!
火铳技术改良成功后,因为它本身拥有巨大的优势,毫无悬念的一定会装备到军队里。后面自然有人负责生产、装备和训练,水清浅所在的军部核心上层,则更多的是高屋建瓴的角度,比如补给,兵阵,兵种、战术等等战略层面上进行改变。水清浅虽然在火铳一事上贡献不小,还是众人期待的帝国未来和希望,但在眼下,十五岁的中二孩子,你指望那些大佬对他会有更大期待吗?再怎么聪慧机变,他还小呢。兵者,国之大事,对一班军部大佬来说,能教导孩子跟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就足够欣慰了。
但水清浅的成长再一次刷新了他们的期待上限。
水清浅麾下有军部借给他的五十几个精英军士,他是军侯嘛,他开口借人,怎地也得划给他几个手下,让中二少年摆摆威风。军部派人的时候没多想,倒是后来经常看到他带着这批手下在靶场乒乒乓乓的练习射击火铳。因为本身是军中精英,也因为火铳射击比使用□□简单,没用多久,他们用火铳的水平就相当不错了。除了射击训练,大家时不时还能看到水清浅在操场上指挥手下排列队形,好像是在摆兵阵,但这些都没入军部大佬的眼,你看他兵阵学的精,改良兵阵也上过手,那些难度只是十之一二,创造兵阵的难度就可能是十之数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大佬们本没上心,但这乒乒乓乓的捣鼓快俩月,眼瞅着要过年了,水清浅不见消停,尤其前两日,熊孩子不知道从哪里还搞来一百头羊?
一百头羊,军部后院的操场是给你放羊的吗!还又是圈地,又借猎犬,你是想怎样?水清浅折腾得动静不小,所以,当他提前通告大家他要占用操场,真刀真枪的做试验,请闲杂人等散退勿伤后。闲杂人等都走了,但好几个军部大佬到哨塔上围观了。
结局是:帅不过三秒。
一百头羊愤怒的冲过来,就算有火铳队的列阵击杀部分,幸存的那些也足够水清浅喝一壶的。水清浅爬起来还不忘掏出着自己的小板板上写写划划,他之前都算过的,理论上,他的兵阵可以全歼,但他知道不可能那么完美,所以,他给自己估计留有余地,是杀八、九成,哪怕七、八成,不过分吧。可他爬起来一眼扫过的结果告诉他,还七、八、九成把握?一半都没有!如果水清浅知道那死伤的一半山羊里大部分只是受伤,没有死,而且有很多是轻伤,恐怕他更要郁闷。
眼下还没有拿到具体的统计结果,但就这态势,这结果,脸都要被扇肿了,水清浅爬起来之后就炸毛了:
“你们都射了几轮啦?自己掰手指算算开过多少枪,再看看满场的羊活蹦乱跳,啪啪啪打脸不?”骂完之后,又求爷爷告奶奶的语气去鼓励手下的士兵,“大哥!你们射击的时候还要不要有点准儿头哇,你们平时不是练的好好的……刚刚轮射的时候,你们有啥困难说说,咱们一起解决。”
水清浅还没训完呢,他自己就被黑着阎王脸的梅将军给拿住了,然后,被迅速拎走了。
水清浅设计的三段击的初衷挺好的,用三组火铳队来弥补火铳射速不足的问题。第一排射完,集体下蹲,让出空间给后一排跟上,然后再一下排。等第三排也射完,第一排的□□什么的就该填好了,所以再来一波,如此往复不断,就算生生不息、延绵不绝了,有这样仿佛细雨绵绵的射击频率,绝对可以秒杀□□威慑,还不会造成射手脱力。还有,箭矢的造价多贵啊,别的不说,单单保证木质箭杆的平衡与圆润,一个熟手工匠一天也做不了几个,火铳的子弹就好办多了,铅砂、铁砂开一炉,好几百个子弹一下子就做好了。理论是不错,但还是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战果跟期待的也差太多了。
到底差哪儿呢?水清浅被拎走关小黑屋的这一路都在琢磨,所以也没想一想为啥路过打酱油的大佬们会集体黑脸,还把他往小黑屋拎。
与水清浅的不满意相比,大佬们太满意了!满意到恨不得揪着这糟心熊孩子晃晃他那漏风的脑子,还有没有点保密意识!总是这样,多大的事他都敢自己私下瞎捣鼓,火铳就是例子,如此战争利器,他居然直接拿到猎场玩去了?万一遗失、万一落入旁人之手,万一被有心人窃取……事态会有多严重,他知不知道?还有这个,这个兵阵他是什么时候筹划的,他跟谁报备过了?
“昂?”面对一班军部大佬的三堂会审,小飞天一脸懵逼,但下一秒就明白了,辛辛苦苦忙活俩月的成果,虽然实战有点丢人,但能得到诸位大佬们的如此重视,简直,简直……咩啊哈哈哈哈,咳嗯,水清浅压下隐隐要上翘的小鸟翎羽,面对一排阎王脸,摆出小鹌鹑样装委屈,一句甩锅,“我又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咯,就是闲来摆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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