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中的清浅,眸子亮得好像盛下了整个星河,美丽又无限危险,姬昭却笑了,“清浅,我没有办法改变过去。甚至我可以承认,哪怕让我再重活一遍,大概也会走到如今这个局面。十年前,我遇到你,我从未对那时的你产生旖旎情绪。心悦六岁的你,是犯罪;钟情十六岁的你,是宿命。”
“但我能努力许下一个未来,我很清楚将来会面临什么,我做积极准备,并不曾有半分退缩。清浅,我认真考虑过娶一个正妻,生下嫡子,延绵血脉,维护帝国统治,但代价就是彻底放弃你……”
这个想法,曾让姬昭感到痛苦万分。
人人都说情爱是生活的调剂品,是生命意义的锦上添花。而家族,子嗣,宗庙社稷延绵不绝才是崇高的,不可违背的。可帝国就在这里,它一直健康运转,来自所有阁臣和百姓的努力。姬昭可以奉献他的个人的才智和心血,努力让臣民们的生活更幸福一些,之后呢,当他百年之后,他能保证他的后人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和信念沿着他的路继续走下去?不,先不提那么长远,不要忘了,走到那一步之前,还有数不尽的后宫的争宠,未来的争储,从前朝到后宫,一路都是血雨腥风,从无例外。嫡长,未必就是最后的胜者,就算是,也不可能保证这个继承人就事事合他的心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或好或坏,根本不由他来控制。说句扎心的话,即使帝王富有天下,他真正能控制的,也只是自己罢了。
所以,未来的四十年,他要过这样的生活吗?
如果放弃娶妻,就等于放弃了他的血脉继承……纵观史册,姬昭极大讽刺的发现,根本没有区别,谁来坐那个位置,对整个帝国运作而言,血脉传承从来都微不足道。是帝王觉得自己的血脉很重要,所以拼其全力设计这一切显得古板而重要,规矩,才变得仿佛牢不可破,不可亵渎,简直是一个妄想者的自以为是。就像狮群里的狮王,自称草原之王,可它一切的地位和统治也只不过是咬死其他雄狮的幼崽,满足自己的后宫和血统虚荣心罢了。
就为这些,要他放弃清浅?
也许,鹭子的儿时日志,宁仁侯的开蒙教导真的对姬昭产生了无法估量的影响,他的思考开始背离主流价值观,或者换个说法,他洞察世事,更加透彻。他想要清浅,他选择让自己的生命意义从此繁花似锦,而放弃子嗣,如果这是选择的代价,他,接受!
“所以,清浅,你愿意跟我并肩一起走下去吗?”
水清浅只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没有回应。
姬昭把人拉到腿上,侵略性的禁锢,“如果你不愿意抢走我,那就换我去抢你,所有的困难,我自己扛……”
以吻封唇。
水清浅放出自己心头的怪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他想要的,任何人都别忘图染指!
第161章 我许给你一个仪式 上
“我想要个仪式。”
当水清浅饿虎扑羊的状态把姬昭按倒在东暖阁的罗汉床上意图不轨的时候,姬昭抓住在他身上不安分的那双手,认真阻拦。
水清浅:??
小眼神转了转,下一秒,水霸天跳上线,“嚯嚯嚯,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哒!”
姬昭又好笑又好气,大腿一夹,腰部一扭,眨眼扭转乾坤,把水大侠压在身下,不叫乱动。
“哎哎哎……”水清浅不干了,“是你说要仪式的,压寨夫人不行吗,多应景哪!”
姬昭知道这个小没羞的一贯热情奔放,没开窍的时候都敢跑到他跟前遛鸟,直言不讳各种爽,一朝心意相通,越发没羞没臊起来。姬昭也知道,短时间内他没有办法为两人确立名分,昭告天下,这是一个长期的,值得他用尽一生努力去完成的任务。他并不能真的忍到那一日才与清浅有亲密行为,但至少,他不能任清浅这么随性而至,草草寥寥的度过他一直期待的重要时刻。哪怕就算全一个念想,姬昭也希望所有人都看见清浅走向他,明白在他心中,水清浅,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今日的一时兴起,
“不行。”姬昭拘着他,一锤定音,又没多做解释。
水清浅咬咬后槽牙,愤愤出手把姬昭的头发、衣服,身上佩饰,囫囵抓了一团糟。姬昭放开禁锢任他闹,没一会儿,太子殿下就被磋磨的不成人形,仪态尽失,水清浅这才算罢了,自己爬起来,整整衣服,整整头发,回头看罗汉床上狼狈的姬昭,哼哼的两声冷笑,粗声粗气的渣范儿,“今天就这么算了,大爷我改天再来。”
仪式感……
出宫走到一半,水清浅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好吧,他有个想法。
“我想参加明年的进士科考试,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水清浅直接找能说上话的人给自己开后门,一点不嫌丢人。
“哈!”嘉佑帝手一哆嗦,差点把新养的画眉鸟给戳到。
果然经历过传承,孩子越发懂事了,嘉佑帝老大欣慰。
“瞧你这出息劲儿的。”嘉佑帝放下手里的鸟食罐子,转身笑骂,“你一个堂堂太学生,考学不去参加会试,难道你还好意思跟一般小秀才去抢举人名额呐?”
直接去参加会试,水清浅都是占大便宜的。历届会试考官都出自弘文馆学士,平日在太学授课做讲义就是这些人,会试出题也是这拨人,回头判卷取名的还是这拨人。太学生要考学,天生就比寻常人有优势,更何况是太学一霸的水清浅?官家给他开此后门,真说不上是成全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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