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
    就算他康斯坦丁再眼瞎，也能看出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已经被悲伤淹没了，就像是好几年没有感受过悲伤的人一瞬间被几年量的悲伤埋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Bat……唔！”
    康斯坦丁刚想开口问问他是不是被魔法攻击了，后领子就被扎塔娜一把攥住，嘴也被她用手帕捂了个严严实实，颇为狼狈地被女魔法师拖出了医疗室。
    贴心的扎塔娜将医疗室留给了急需沟通的父子俩。
    杰伊将身上的电磁片全部扯了下来，他穿好外套，走上去握住蝙蝠侠戴着尖利手甲的手:“Papa，你怎么了？是哪里痛吗？”
    心智只有八岁的杰伊并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哀大莫过于心死”，也不能理解什么叫做“诛人诛心”，他不能对布鲁斯此时此刻的悲痛感同身受。在他成为外神化身后，某些属于人类的情感也从他身上剥离了，他甚至记不住许多事情，哪怕它就发生在不久之前。
    所以，他是最像西瑟里的人。
    他的daddy爱着他，他的家人爱着他，悲痛远离他，他无法理解同位体的伤痛，哪怕他也曾经经历过那些。
    这是最悲哀的，也是最幸福的。
    当布鲁斯对上杰伊清澈得一览无余的眼睛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身体里，从他的灵魂上剥离……
    他的大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于是，悲痛彻底淹没了他。
    杰伊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当他再定睛一看时，眼前是那家熟悉的冰淇淋店，扎着双色马尾的哈莉正在朝他挥手:“嗨！杰杰！过来这里，姐姐请你吃冰淇淋！”
    站在她旁边的是换了一身红色紧身裙的毒藤女，她一手一个超大号冰淇淋，缠在她手臂上的藤蔓还卷着一个双色冰淇淋，看起来就特别好吃。
    杰伊:……
    什么呀？
    他的papa呢？
    哈莉蹦蹦跳跳地来到杰伊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擦了不少粉的脸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小杰杰，你在发什么呆呢？”
    杰伊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他呆呆地摇摇头:“可能是做梦了吧。”
    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马上就要哭出来的papa呢？Mommy都从来没有哭过。
    唔，是最近太忙了吗？怎么站着都能睡着呢？
    要不……休息两天吧！
    愉快做好决定的杰伊左手哈莉，右手冰淇淋，后面跟着打响指开花玩的毒藤女，高高兴兴地跟着永远有好主意的哈莉跑了。
    收到宝贝儿子翘班信息的狂笑:……Fuck！
    前一秒还在安全屋里上药的杰森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转移了地方，耳边还传来了一个特别朦胧的声音:“……愿你从此远离伤痛，幸福无忧。”
    正要摸木仓的杰森一愣，愿我……什么？
    就在他愣住的那一瞬间，一个人抱住了他，紧紧的，就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这下他彻底愣住了，抱住他的……是……
    蝙蝠侠！
    “对不起……杰森，我的儿子，对不起……”
    杰森听到了他的哽咽声，就在他耳边，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
    上帝啊！
    老蝙蝠是中了什么不得了的魔法吗？
    他居然……他居然……在跟他道歉？还叫他……儿子？
    然而，更加令他感到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
    “杰森，跟我回家吧，我们陪着你……拉萨路池水无法控制你，我们会陪着你……我很抱歉，为从前的一切……杰森，我的儿子，请原谅我们，跟我回家吧！”
    杰森浑身都僵住了，他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如果，如果这是真实的？
    不不不不不！
    这绝对不是真实的！
    一定是老蝙蝠中了魔法，或者是他疯了！
    “杰森……”
    脑子已经被自己猛然发现的真相冲击得不是很清醒的布鲁斯没有得到杰森的回应，于是开始碎碎念一样地叫起了这个被他伤害了无数次的儿子的名字。
    杰森眼神迷茫，仿佛三观收到了猛烈的冲击。
    门外的超人犹豫良久，还是把要敲门的手放下了。
    这个时候，他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不论是蝙蝠侠，还是红头罩，他们手里都是有氪石的。
    ＃卑微超超，在线叹气＃
    ＃今天也是被大蝙蝠和小蝙蝠支配的一天呢＃
    在扎塔娜和康斯坦丁共同宣布杰森已经恢复正常后，严重怀疑自己要么是疯了、要么是在做梦的杰森被脑子逐渐恢复清醒的布鲁斯轻而易举地带回了韦恩庄园，心惊胆战了一整天的三只鸟球球迅速包围上去，不着痕迹地封锁了杰森可能会逃走的路线。
    欣慰的阿尔弗雷德叹了一口气，上前握住了杰森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手，分外感慨地说:“杰森少爷，我已经联系了新的画师，我们会画一副新的全家福。”
    全家福。
    杰森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他看着他面前的这些人，嘴唇动了动，喉咙涩涩的，说不出一句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
    人精似的蝙蝠们怎么会看不出他现在在想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走上前，轻轻的，郑重地，拥抱了这个离群良久的被他们伤害了无数次的小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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