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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倘若从心理上探讨我究竟有没有做过梦,答案当然也是肯定的。
    从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不在做梦,就连生理意义上的做梦,对于我而言也不过是梦中梦一类的无聊的大脑皮层的擅自行动。
    于是我咧开了嘴角,对着板着一张脸看着我的沈君,露出了一个曾经用于对着森先生讨巧卖乖的笑容来。
    说真的,自从森先生卸任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对人笑过了,我想这会儿我的笑容肯定非常难看。
    因为沈君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目光中却流露出些许不悦来。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我听到他对我说道,“不想回答问题也没有什么关系……抱歉。”
    可是你在道什么歉呢?错的明明是我啊。
    是我这个人间失格者的错啊。
    (五)
    “真要说的话,我们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梦境之中。”我在听完太宰的话之后这样评价道,“要想辨别是不是真的梦境,或许只有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天才会知晓真相吧。”
    “你说的不错。”太宰治颔首。
    [边城]中的时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半下午变化到了黄昏。暮霭沉沉下,血红色的火烧云给黄昏时刻又添上了一点儿不详的寓意来。
    太宰治这会儿正背对着[边城]中已经有一半隐藏在峰峦下的太阳。他盘腿坐在草地上,伸出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揪起了叶片边缘正泛着金色光芒的野草。
    太阳落下去了。
    已经变化成深沉的紫黑色的天空中,有一轮弯月自我身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
    我知道月亮升起来的原因,是因为我和太宰治是面对面坐着,而月光正好照在了他瓷白的脸上。
    “真美啊。”太宰治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说道,“我以前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明明这只是普通的日落月升而已啊。”
    “你觉得这是梦境吗?”沈悦欢问。
    “我不知道。”太宰治说,“如果这是梦境,那么为什么我的梦境中竟然会有如此绮丽的景象呢?倘若不是梦境,那为什么我竟然能够看到如此波澜壮阔的美景?”
    “你若是了解我,你就应当明白,对于我而言——”太宰治说到这里,自己停下了。
    “不。”他说,“你还是不要了解我比较好。”
    我沉吟了一会儿,赞同了他的话。
    “我们还是把这个话题放在一边,继续讲我的故事吧。”太宰治说,“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我在十二岁那年捡到了其他什么世界的书……对吧?”
    *
    我捡到[书]的那一天,正好在我生日之后的那一天。
    我是在擂钵街的一个街角捡到的那本书。
    说起来也怪,原本我是对书籍并没有什么兴趣的,就算是平时会读森先生给我的各种学术书籍,也不过是为了在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罢了。
    但是那一天,我突发奇想地想要进擂钵街看看……跟在我身后的广津先生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跟着我一起进了擂钵街。
    说实在的,擂钵街那会儿并不和平。羊也好、高濑会也好、GSS也好,一股脑的几乎全选择在擂钵街这边跟刚刚换了首领的Port Mafia开战。
    我做为森先生的参谋,毕竟也跟着他去做了不少任务,却又没有具有攻击力的异能力。因此在这群人眼中,我是森先生最好捏的软肋。
    所以我被他们三方精锐成员团团围住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惊讶。
    不过实际上,脱身的操作也很简单。我三言两语就叫他们三方自己打了起来,毕竟他们的同盟总归只是一个纸条维系的合约罢了,而羊就是是他们三方中的软柿子。
    一个全是孩子的组织,再好搞定不过了。
    不过哪怕到了现在,我也觉得有一点地方十分不合理——在此之前的四年里,[羊]在成立后十分安稳地成长到了能和另外两方联合的地步,期间甚至连一次全面开战都没有出现过,最凶狠的地步也只是死了两个孩子,对方组织全灭而已。
    但是[羊]里的成员……没有一个有这样的能力。说真的,恕我直言,他们就是一群愚蠢的食草动物。
    所以必然有一个异常强大的人在保护他们……但是我却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嗯?我没事……只是头有点疼而已。
    别担心,可能是因为我在跳楼前的五天内只睡了八个小时不到的原因吧。
    ……我们刚刚说道哪里来着?从那三方人员的混战中,我把广津先生带着一起跑掉了……对吧?
    然后在离开擂钵街的时候,我在杂物堆的一角看到了那本写满了字的[书]。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平时那些书籍我完全不感兴趣,其他小孩子在这个年龄段喜欢看的绘本和漫画,我虽然知道,却也全然不喜欢。
    但我一眼就相中了那本书。
    那本被不知什么人随手塞在杂物堆一角,却纤尘不染、整洁如新的[书]。
    这或许是命运,也或许是被人安排好的[必然]……但总之我最后捡起了那本书,并且将它从杂物堆中带回到Port Mafia的总部去。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的未来。
    当天晚上,我就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下,找了条河流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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