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实在渣,但想到他对原身不假辞色,对她如珍如宝,虽有点过分,可娘娘心情突然就很是不错了。
原身那神经病残魂如此坑她,还不让娘娘幸灾乐祸一下吗?
“那如若我的性子在千年前,与她一般,你可会喜欢我?”
季昀实诚道:“我不知,绯儿,我遇到的就是现在的你,爱上的也是如今的你,若换了个时间点,你转换了性子,我们会不会相爱,无法预料,人心,都是复杂的。”
甄善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却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我吗?”
季昀立即改口,“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绯儿如何,我都会爱你至深,永生永世不变。”
甄善点点头,“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季昀:“……”
他好像有点难!
甄善噗哧一笑,突然道:“季昀季公子,我刚刚好像忘了提醒你一件事了。”
“绯儿娘子请说。”
“少来,我们都没正式拜堂,什么娘子?你这是耍流氓。”
两人忽然都僵住。
想起他们约定好,要在东洲大海之滨,在广阔湛蓝的大海前,完成他们的婚礼的。
因为她说:面朝大海,花好月圆,是不是很浪漫?
可如今?
好似要变成一场遗憾了。
季昀轻声道:“绯儿,我们完婚吧?”
“来得及吗?”甄善声音颤了颤。
“来得及!”
甄善眸色微柔,“嫁衣什么的都没准备,我可拒绝穿着平常的衣服嫁给你。”
季昀扶着她轻轻靠在软枕上,挥袖,一件红得如火的嫁衣出现在她面前,大红的锦缎,上面是用七彩线绣的龙凤呈祥,细碎的宝石点缀,流光溢彩,艳丽至极,华丽至极。
甄善怔住:“这?”
季昀走到嫁衣前,“裙摆还有的祥云还有一些没绣好,不过没事,很快就能竣工的,到时,绯儿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子。”
甄善凤眸微睁,喉间不知是甜还是涩,有些沙哑颤抖,“这是你绣的?”
季昀看着她,浅淡的眸子溢满柔情,轻轻颔首,“先前在寒绯镇,我听一个老人说,传说,若男子能为女子绣一件嫁衣,就如同自己一丝一线缠绕在她身上,她生生世世都会是我的。”
不管这话是不是老人随口开玩笑的,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季昀只知道,能为未来妻子绣一件嫁衣,是一份无可比拟的心意。
他只想给她最好的。
甄善眸中泪水氤氲,无法不动容。
他骗过她,可她却从没爱错过人。
在看着他拿着针,专心致志地帮自己绣着嫁衣时,甄善若心中还对他存有芥蒂,那渣和蠢的那人就应该是她了。
这个男人真的很犯规。
明明他把她算计得体无完肤,可爱她最深,为她做得最多的也是他。
她怒过、失望过,最后都化为不舍。
“阿昀,今晚能绣好吗?”
“能。”
“那我们明日成亲可好?”
季昀突然将针扎到自己的手指上,他小心捻掉血珠,担心沾了她的嫁衣。
他唇角微颤,温柔一笑,重重颔首,“好。”
“嫁衣有些繁复,我可能穿不了,阿昀,你会吗?”
“会,我帮你穿。”
“那你的喜服呢?”
“我很早就叫人做好了。”
一滴泪砸落在她手背,她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没能给你做喜服。”
“没事,我给绯儿做就好。”
“那有些不公平。”
季昀笑了笑,“我不会跑的,绯儿放心。”
甄善望着夕阳渐渐落下,笑道:“敢跑,就打断你的腿。”
“不敢的,绯儿要是累了,就睡吧。”
“那你明日记得叫我起来,帮我穿嫁衣,也帮我梳妆,我想做最美的新嫁娘。”
“好。”
甄善眼皮很重,气息渐渐微弱,心脏那抽搐的痛楚也缓缓消失。
可不知为何,她还是觉得很痛很痛。
她望着他的背影,眸中染满不舍和痛色。
这个傻瓜,总是不给自己留半点后路。
“昀……哥哥。”
随着她最后一声眷恋的呼唤,呼吸声停止,她手垂落在床边。
季昀手上的针狠狠刺入自己的手指中,他却完全没有发觉,那双浅淡的眸子已满是血色,滑落的不知是血还是泪的。
他僵硬地拔出针,转身,机械地走回到她床边,看着她安然地睡颜,他声音很破碎,也很温柔,轻轻道:“绯儿,怎么跟小孩子似的,睡着了也不盖被子?”
季昀温柔地抱着她睡好,理了理她的头发,帮她掖好被子,坐在床边,他手背已经滴满血,却一丝都不会沾到她。
“绯儿,明日,我会叫你的。”
“不过,起不来也没关系的,我帮你穿好嫁衣,给你化妆,你会是最好看的新娘,然后带你去海边,我们完婚,那时,我叫你娘子,你就不会再反对了是不是?”
“今晚你睡个好觉,不会再痛了,不会了,绯儿,绯儿……”
季昀怎么说呢?
他玩弄天下,屠戮众生,可他对甄善,是完完全全真心的。
甄善也没法恨他,怎么说呢?甄氏,娘娘从未相处过,说有感情,太假了,而季昀,她朝夕相处,感情力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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