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夫人,还在大小姐的卧室里。”
“把它带上,到时交给万先生吧。”
“……是。”
甄善笑了笑,今天又是一位温柔的好大嫂。
旁边的女佣看了一眼主子冰冷森然的眸子,连忙低下头,只觉周身的血液都冒着寒气。
少夫人是完全不打算给大小姐留退路了,把一箱子刑具送给万先生,是想告诉对方可以为所欲为,陆家不会过问吗?
那大小姐往后的日子……女佣不敢去想。
“对了,二姨太最近如何?”
“之前卧床两日,这几天看着精神还不错。”
“老先生那边呢?”
“老爷对二姨太很是心疼,连着这几日都在她那,二姨太有老爷的安慰,想来慢慢走出丧子的阴影,都跟往常一样,每日亲自给老爷炖补品了。”
甄善眸光微闪,“其他姨太太那呢?”
“原先,四少去世后,二姨太跟其他姨太太们闹起来过,她们先前不敢去招惹她,二姨太病好后,倒是准备了不少小礼物亲自去赔罪,各位姨太太们也谅解,没再计较,依旧姐妹情深。”
最后的‘姐妹情深’让甄善不觉多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佣,她是个长相很普通,三十岁出头,平时一定会被人忽略的女人,但她能留在陆仲身边,并受他倚重,连郑和都要叫她一声‘李姐’,可见并非面上看着的简单。
她到陆家后,陆仲把李姐调到她身边,甄善能这么快把陆家后院掌控在手里,李姐功劳不可忽视。
只是,信不信任是一回事,但李姐办事说话着实令她很满意,比如现在,普通的几句话就能把她想要的信息全部传达给她,不给任何人抓住话柄。
甄善轻轻颔首,“爸身体不如从前,有二姨太照看,阿仲也放心,只要没事就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事’字甄善说得很轻,险些令人听成‘死’字。
李姐心里门儿清,这位少夫人绝不存在说错的嫌疑,但她面上只低眉顺眼地应是。
“太太那?少夫人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甄善淡淡一笑,“哪有儿媳妇对婆婆指手画脚的?”
李姐脊背发冷,这位主子的意思很明显,不阻止二姨太或是其他姨太太跟老爷的事情传到太太那,她要怎么去闹,怎么折腾,少夫人都不管。
如此,以太太的智商手段,能受得住那些姨太太几次撕?
少夫人这般对太太?大少真的没意见吗?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但李姐想起大少的吩咐,无论少夫人做什么,她只要听命就是,心里苦笑摇头,也不再多想。
……
夜晚,月悬树梢,甄善刚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她也没管,任发梢上的水珠打湿衣服。
她走到梳妆台坐下,拉开妆匣的最后一层,里面放着几个纸人,纸人头被画上密密麻麻的红线,身上分别写着名字,每个字都晕着血色,不详又诡异。
甄善拿起‘陆如’的纸人,指尖的水沾湿在纸上,湿透纸张,血红色的字体渐渐模糊,从中间截断,如人被腰斩一样变掉落在梳妆台上。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她后背突然伸出,捻起桌子上掉落的一半纸人,低低一笑,温润低磁的声线格外惑人。
甄善掀起眼帘,转眸看了他一眼,“笑什么?”
陆仲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弯下腰,脸与她靠得极尽,让镜子中的他们暧昧又亲昵,眉眼宠溺,“笑你像个孩子一样,讨厌一个人,还会剪纸人诅咒他们。”
甄善凤眸微眯,“哪家孩子会剪纸咒人?”
他确定那孩子不是个先天变态?
陆仲摩挲着纸人头那些诡异的红线,“很小的时候,在王府里,我曾听照顾我的嬷嬷说过诅咒稻草人的传说,后来我曾做过一个,写的是我爸的名字,还割了手指头,用血滴在稻草人心口处,可惜没用。”
听着他的语气,还十分遗憾小时候没能诅咒死亲爹!
甄善呼吸微微一顿,缓缓吐出一个字,“哦。”
果然陆家人,变态是刻在基因上的,先天的疯子。
陆仲敛眸,“心里在觉得我是个疯子?”
甄善淡定否认,“没有!”
他又笑开,心情似乎非常不错,“这个府里,凡是姓陆的,就没一个正常人。”
甄善:“……”
哦,那你还真是诚实得令人感动呢!
“你喝了很多酒?”
她突然问道,在这人靠近自己时,清冽的酒香萦绕在鼻尖,只是不难闻,她也就没把人给推开。
只是本来她以为他没喝多少,没想到居然醉了!
若是平常的陆仲不会露出这么鬼畜的样子,这人什么时候都披着一副衣冠禽兽的外表,温润得仿佛没有半点攻击性,绝不会说出心理的黑暗。
陆仲蹭了蹭她的脸颊,“没呢,小酌几杯。”
“哦。”
那就是醉了!
陆仲笑得眉眼微弯,情绪少见地外露,“你在关心我吗?”
“没有,”甄善直截了当地打击道。
陆仲脸上笑意一僵,垂眸黯然道:“也是,你本来就不喜欢我。”
甄善没心情陪酒鬼闹,站起身打算让佣人进来把人给拖去其他房间睡,却突然被他抱着压在梳妆台上,唇瓣猝不及防传来温热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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