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怀里拿出一颗猩红发黑的晶石,他用自己的血液将冥晶供养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他将冥晶放在阵法上,黑光隐隐颤动,但这还不够。
男人垂眸看着阵法,复又伸出手按在额间——那里是他与生俱来的黑色晶石,是他性命之基,识海之源。
玄魔二话不说,指尖突然发力,竟是硬生生地将额间的晶石挖出!
他将黑晶放置在冥晶上,整个人就像是被放空了浑身血液一般,瘫倒在阵法边,猩红又粘稠的血液流淌,眨眼间就弥漫过了那个并不大的法阵。
焰女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她紧张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魔族没有信仰,但是此刻焰女竟然开始盲目地祈祷。
玄魔死了他们这些人也活不下去,而且凡间——谁不想去凡间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但刺骨的黑光却逐渐消失,焰女没有等来死亡,她大着胆子抬头望去,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地面。
没有法阵也没有血液,只有化作灰烬的、属于玄魔的肉身——那所谓的冥晶也不见了。
焰女听到自己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不知所云,但是其中的喜悦却难以掩饰。
封印无法从魔界打破,魔族也不被允许穿过封印,但是他将自己的魂魄送上了凡间。
玄魔成功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朝阳白凤鸣二十九
欲望的暴露
夜深了,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寒星数点。
幽昭靠在窗边仰望着天幕,良久后他垂下了头,将手中的算筹再一次展开。算筹散乱地落在案几上,正是大凶的征兆。
幽昭压抑着内心的焦躁与不安再次推衍,仍旧得到了一样的结果,他尝试着推算凤君,果然一无所得。
幽国即将遇上大劫,他本人也难逃血光之灾和亡命之兆,在这劫数中隐约含着一丝转机,但是幽昭算不出来。
这是幽昭学习推衍之术百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奇怪凶险的格局,然而如今幽国安居乐业,妖族与人族泾渭分明,凤凰四海遨游,没有什么能和“大凶”、“大乱”连接在一起。
可玄武神君传授的推衍之术是不会有错的。
幽昭起身披衣,大步走出门去:“来人,告知岐山祭坛我今夜将至!”
侍从中立刻有人应声退下,幽昭再道:“通传溯和湄,让他们立刻来岐山见我。”
“大王。”侍从跪下,“溯君此时正在北地巡游,需要在一个月后回归。”
幽昭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忘了这个——溯还是领了他的命令才走的。
“罢了……让湄速来。”幽昭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接着补充,“去让所有公卿准备好随时应召,封锁幽都,让祭司们守护神殿。”
侍从一一领命纷纷退下,君王的命令在这片土地上将以最高的效率得到执行。
幽昭合上双眼,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没有遗漏,最后大步跨出宫殿,呼唤来风将自己送往岐山。
在幽国的土地上,岐山是特殊的,这个地方是一片陡峭至极的山峦,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岐山上的神殿。
岐山祭坛祭祀的是娲神娘娘,同时也是魔界与尘世之间的通道封印之一。
在成为幽国的君主后,幽昭才接触到了许多曾经不曾知道的事情,比如说下界中存在魔界,魔界与凡间又有着众多的通道,而这些通道全部都被封印牢牢禁锢。
四海八荒广阔无垠,封印星星零零散布在大地与海洋上,而在幽国的范围内,唯有岐山是封印所在。
幽昭无法推测出卦象预兆的真正含义,于是他只能够猜测是岐山的封印有变。
修真者能够御风,速度也是修为越高越快,幽昭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抵达了岐山。
昭王在深夜的降临惊动了岐山上上下下所有人,偌大的祭祀神殿灯火通明,所有被分封在此的祭司倾巢而出,紧张地等待着王命。
幽昭面沉如水,径直进入供奉娲神的大殿。
娲神是人族的母神,岐山祭坛的殿堂自然也是气势非凡,无数火把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娲神的人面蛇身神像巨大又肃穆——封印就在神像下方。
灵息在幽昭身边倾吐,他站在娲神的神像下,几次三番地检查也不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他猜错了么?出问题的并不是封印而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祭司在大殿外恭敬道:“大王,湄君来了。”
幽昭转身:“让她进来。”
溯与湄都是陪伴着幽昭时间最长的臣属,当年他们还是孩子时就在大巫的院子中相遇,难得两人都有修炼的天赋,他们相互扶持走到了如今。
这两人是幽昭最信任的人之一。
大殿门外走出一个黑衣女子,她已经上了年纪,但是身姿仍然挺拔,身周灵息活跃。
湄今夜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很好,她的双眼昏沉沉的。
湄躬身行礼:“大王。”
幽昭揉了揉眉心:“湄,今夜唤你来是因为我推衍的卦象是大凶,我找不到源头与起因,只能先让军队警戒……溯不在,幽都内的防卫就靠你了。”
湄听到这消息后身子狠狠一晃,她没有抬头:“大王,我们不能传讯给神兽凤凰么?”
幽昭苦笑:“封印没有问题,我们没有资格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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