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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姐姐呢?”羽光忠正脑子还乱着,他想掀起被子跑出来,但奈何浑身都疼,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
    老妇人听到这问题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她狠狠抹泪,伸手扶住了羽光忠正,举起茶杯:“小公子!姬君在后田国呀……您喝点水吧——”
    羽光忠正就这茶杯喝了几口水,清水终于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公子?姬君?这是什么装样子的称呼?这里绝对不是千绯樱町——不,这里绝对不应是现代的世界。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穿越异世界?
    身边这个老婆婆好像是好人,等一会儿再问问她……
    羽光忠正正这么打算着,但似乎就是存心让他没时间思考,门外的院子里响起喧闹的声音。
    老妇人如受惊的野兔,手中的茶杯立刻摔在地面上,她起身匆匆走出大门,随后转身合上推门,走前不忘叮嘱:“小公子您不要出声。”
    匆忙的脚步声响起,羽光忠正当然不肯乖乖听话,他用幼小的身躯勉强爬到门边,隐隐约约能听见一些声音。
    一个响亮的声音叫嚣着:
    “……让他出来啊!不是醒了吗?我这是要给他赔罪!”
    然后是老妇人的声音:
    “大公子万万不可,我们小公子刚从昏迷中苏醒,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还是最先响起的那个男声:“滚开啦!我就是心疼犬千代小弟弟才来看他的!你干什么?阻止我们津前家和羽光家联络感情?”
    这嚣张跋扈的声音格外响亮,而这一次应和的人竟然不少,羽光忠正一惊,不怀好意来的人不止一个!
    “万万不敢!大公子,陶山殿夫人也不愿意您这么做的——啊——”
    在老妇人短促的惊叫后,又是一串杂乱响亮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推门被重重拉开,贴在门后的小男孩也被这力道一带,狼狈地滚了出来。
    寒冬刚过去,没有碳盆的室外正是冷风呼啸,羽光忠正冷得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衣服震惊地抬起头。
    他在台阶下看到了五六个年龄不大的少年,他们穿着眼熟又华丽的衣袍,一个个低头看着他。
    这样的衣着他是熟悉的,它们出现在在那些只有大叔才会看的大河剧中;这样的笑容他也是熟悉的,那是冷漠的轻蔑和讥讽,这在他年轻的岁月里也时常出现,比如那些高高在上家境优越的优等生,比如那些装模作样的冷漠教员,比如那些每半年都会来保育员视察的官员……
    羽光忠正发起抖来,不知是因为寒风还是因为愤怒。
    “哎呀,看来你还真是病的不清。”少年中的领头人惺惺作态,“好可怜啊,真是我的过错,我来给你赔不是了!”
    羽光忠正只觉得喉咙中一阵发痒,他大声咳嗽起来,少年皱着眉后退:“只不过是落水而已,你也太弱了……我把那个冒犯你的家伙找到了,带上来!”
    他话音落下,几个侍卫推着一个佝偻的老头上前,老人的脸上满是麻木,那是羽光忠正从未见过的表情,他生长在物资优渥的社会中,从未见过真正绝望的人。
    在他的家乡,这个年纪的老人都是很受尊重的,他们的脸上是慈祥与温和,没有谁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看到了吧?就是他把你推下水的。”少年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行啦,快点,让他给犬千代弟弟谢罪!”
    于是侍卫抽出佩刀,寒光闪过,老人身首分离。
    鲜血迸溅出来,温热滚烫地洒在男孩的脸上、身上。
    这是羽光忠正第一次看到死在他面前的人,一个人的血,原来能溅得这么远。
    他的脑中一整绞痛,疼得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那是属于这幅身躯本身的记忆,它们气势汹汹地一同涌入羽光忠正的脑海,让他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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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光忠正接收到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那是属于一个名叫犬千代的幼小孩童的。
    犬千代只是个小名,这孩子还没有正式的大名,他是一方大名的独子,但高贵的出身抹消不了他生来就没有母亲的可怜。
    冷漠的父亲沉迷于开疆拓土,年幼的姐姐懵懂不知世事,教导他课业的老臣刻板严肃,他的记忆中只有冰凉凉的本丸,以及常年病弱的身体。
    而这些也只是一年前的事情。
    如今出羽国已经破败了,那个冷漠的父亲死了,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姐姐被扣押在后田,只等年纪到了就成婚,好让后田家进一步掌控出羽。
    而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现在同样是个人质,与姐姐的遭遇一样,只不过他被扣在津前国,这一代的津前大名有一个出身羽光家的母亲,于是借着亲戚之名将他“保护”起来,为的就是名正言顺抢夺出羽。
    后田与津前在出羽这片土地上掠夺撕扯,各自占着一个羽光后嗣做样子,这被拿来当借口的两个孩子这么可能有好日子?
    犬千代不知道远在后田的姐姐生活的如何,但他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了,津前家的大公子对他动辄就是戏弄和侮辱,而津前家的大名与夫人全当没看到。
    虽说犬千代仍然是衣食无忧,但也只有衣食无忧而已。
    就在几日前,犬千代被人推下了池塘,寒冬刚刚结束,可想而知池塘中的水有多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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